维伦诺斯的城墙被炮火撕裂,硝烟中残存的守军早已战意溃散。杜伊夫根士兵们的尸体横卧在城头,有的铠甲上插着三支弩箭,有的双目圆睁,似是不甘。霍森站在尸首旁,指尖发颤——他明白,再顽抗下去,整个维伦诺斯都将被北明铁骑踏成齑粉。
“开城门!投降!”他沙哑的嗓音在城头回荡,铁链摩擦声刺耳,吊桥轰然落地。
……
尼奥城临时总督府的议事厅。
荀文若的白玉扇尖已点在沙盘裂缝处,眼睛却盯着窗外,突然轻笑:“等窗外的这些金器和翡翠都融了,抵得上三万百姓的口粮了吧。”
“怕是吃不上。”陈长文抱着账本从阴影中走出,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翡翠遇高热会炸炉,得让工匠们多掺加三成黄铜。”他指尖划过羊皮卷上的赤字,突然招呼,让身后的传令兵过来扯:“让工匠营的老吴,每熔十斤金器加两担煤。”
董休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荀公若的身后,腰间信鸽扑棱着翅膀:“霍森在烧军械库前,被我们发现往地窖藏里十七门帝国产的蒸汽重炮。”他说话时目光盯着易荀公若,“这些重炮怎么处理,还有那些投降的士兵……”
荀公若拍了拍白玉扇:“虽然帝国的重炮质量不怎么样,但也勉强够用。至于降兵,还是交给总旗大人定夺吧。”
……
尼奥城的硝烟还未散尽,北明飞龙旗帜已插遍杜伊夫根全境。炎思衡解下染血的披风,任由左肩伤口在晨风中结痂。他望着广场上堆积如山的贵族金器,突然抓起一顶镶满翡翠的王冠,扬手掷进熔炉——金汁沸腾的刹那,数万百姓的欢呼震碎了王庭最后的傲慢。
“大人,维伦诺斯急报!”传令兵靴底沾着未干的血泥,“霍森开城投降了!”炎思衡指尖摩挲着雷鸟铳的散热槽,枪管还残留着昨晚和小股叛军激战后留下的余温。
这个为杜伊夫根奉献了数十年的老将,终究在粮尽援绝的绝境中低下了头。他转身望向身后沉默的易斯顿,忽然轻笑:“听说霍森投降前烧了所有军械库?”
“是……”突然一阵风吹过,吹得易斯顿的军装呼呼作响,脖颈处还留着当初卡雷尔匕首的留下划痕,“我能感觉的到,这是他身为杜伊夫根军人最后的体面。”
“体面?”高孝伏一脚踹翻旁边的酒樽,琥珀色的液体泼在霍森的降书上,“这老狐狸把火药掺进麦粉,害我们三十多个弟兄中毒身亡,这也叫体面?”
炎思衡抬手制止了这位亲卫旗本的怒斥,玄铁护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耳畔响起荀文若等人的建议后,直接下令:“传令马武,让他好生对待霍森,他是为值得尊敬的将领,至于受降仪式就按照伯爵的礼节来——霍森麾下剩余的军队,愿意留下的暂时编入屯田营,要走的也不要阻拦,发放三天的口粮和薪水。”
突然,炎思衡抓起易斯顿的手,将一份丝绸绢帛交到他的手上,“至于你……陛下有旨,你可以好好看看。”
当帝都的八百里加急展开时,易斯顿瞳孔骤然收缩——那绢帛上竟盖着北明皇帝的私印:“着降将易斯顿任杜伊夫根后勤资源署副使,协理杜伊夫根水利修缮……”
“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易斯顿苦笑着扯动嘴角。他太清楚这个闲职的分量——既让杜伊夫根的旧部们看到了归顺的希望,又用虚职断绝他掌权的可能。好一招千金买马骨!
……
千里之外,帝国长安京。
鎏金殿柱在暮色中泛着血色,蒋毅的手指深深掐进军报的绢帛,“炎思衡”三个字在褶皱里扭曲变形。十九岁灭国拜将军衔,这行字像把烧红的匕首捅进他肺腑这行字像根冰锥刺进他肺腑——自己如今也是十九岁,却已在深宫见过七次毒杀,还要处处提防……
“陛下忧思伤身。”
珠帘碰撞声裹着腐朽的沉香味飘来,十三枚金铃在紫袍老者腰间晃出催命符般的节奏。何平枯树皮似的手指按在军报上,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日新收的东海明珠粉:“北明小儿不过是仗着火器之利,陛下何须挂怀,待老臣派人取得锻造图……”
“丞相有心了。”蒋毅忽然咳嗽起来,明黄帕子掩住嘴角一抹猩红。他指尖摩挲着案角暗格,那里藏着三枚带血的铜符——自己皇后的母族北郡蒙氏、心腹瀛川高氏以及帝国支柱方先觉所在的方氏一族,这些百年世家送来的投名状还带着家主指温。
何平眯眼打量皇帝单薄的肩胛,忽然抬脚碾过地上弹劾奏折:“听说昨夜朱雀门换了批侍卫?陛下可知中央军的张崇,他母亲最爱城南李记的桂花糕。”
蒋毅瞳孔微缩。三天前他刚把张崇独子送进太学,此刻那孩子正跪在殿外当值。年轻皇帝忽然轻笑,从袖中抖出个油纸包:“倒是巧了,今早御膳房新制的桂花糕,丞相替朕尝尝?”
沉香念珠的转动声有一瞬凝滞。何平接过糕点时,瞥见油纸上暗红的“李”字印——正是张崇母亲常去的那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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