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僵局,小太监扑跪时带翻铜鹤宫灯:“云郡急报!云郡的总制被杀,叛军已经直逼云郡的首府……”
“咳咳……传令,东南军团薛岳,总览云郡军务。”蒋毅边咳边展开军报,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何平,“不知道丞相怎么看。”
何平剧烈咳嗽起来,枯瘦身躯抖得像风中残烛。蒋毅却看得真切,老狐狸袖中滑落的半块虎符正闪着寒光——与三日前丽妃溺亡时紧攥的残符严丝合缝,“关于军事,老臣不敢多言。”
“大元帅亲率大军平叛。朕身边没多少可用之人,若是有什么安排不妥的地方,还需要丞相这里多把把关。”
“一切交由陛下圣裁。”
看着何平这副装成贤臣的模样,蒋毅不自觉想吐,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何平是自己的父皇蒋先念留给他的两大托孤重臣之一。
……
何平告退之后,蒋毅声音虚浮如絮,不自觉又咳嗽了起来。此时的他,深恨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明明自己被誉为百年来最出色的帝国太子,可偏偏拥有这么一副病殃殃的身体,还要面临自己父亲留下的这么一个烂摊子——内有何平乱政治,外有叛军骚乱,再加上北明和大金的虎视眈眈,帝国的形势当真是岌岌可危。突然,蒋毅的手指稳稳按住案头机关。鎏金地砖忽然翻转,露出暗格里染血的书信——先帝临终前咬破手指写的“薛岳慎用”四字,正被窗外斜阳照得狰狞。
暮色渐浓时,蒋毅支开宫人独自走向太庙。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脚下织成囚笼,他忽然驻足凝视太祖佩剑,剑鞘上“制衡”二字已被摩挲得发亮。暗处闪出个黑衣人——正是蒋毅还只是太子时的心腹高肃卿,他捧着的木匣里躺着根戴着翡翠扳指的断指。
“陛下、除了大元帅手中的中央军,大陆军团中只有三成的将领愿意效死。”高肃卿的声音嘶哑如刀刮铁锈,“其余人都是何平的人,很多人都收过何平的贿赂。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何平直接安插在大陆军团中的内应,可以算作是何平的死士。”蒋毅用帕子裹住断指,翡翠扳指内侧的“何”字血渍未干。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滴在太祖灵位上:“去告诉蒙恬蒙毅,让他们尽快掌握帝国师团,朕不想到现在还睡觉也睡不安稳。”
半夜的敲钟声响起时,蒋毅在御案上铺开疆域图。他指尖划过北明的疆域,在杜伊夫根旧都位置轻轻一点——那里刚被朱砂圈起,旁边蝇头小楷写着“炎思衡”。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年轻皇帝将染血的帕子投入香炉。青烟缭绕中,他抚摸着暗格里三枚铜符,忽然对着虚空轻笑:“何平,我们走着瞧……”
……
盛京王宫的琉璃瓦结着冰棱,乾龙裹着黑貂大氅站在沙盘前。他手中的金鳞弯刀突然“铿”地钉进地图,刀尖正插在标注“罗斯-斯基泰”的烫金徽章上。北风从殿外灌进来,吹得沙盘边缘的微型松林模型簌簌作响。
“陛下,江同郡急报!”浑身落雪的传令官跪在殿前,怀里紧抱着冻硬的羊皮卷,“北明商船在黑水港卸货时,发现三船大米受潮霉变……”
乾龙猛地抓起沙盘边的玄铁矿石砸在地上,金属与青砖碰撞出刺耳声响。这块产自天白山的精铁本可以换回五十斤粮食,此刻却孤零零滚到端方脚边——这位拱卫军的统帅正盯着沙盘上蜿蜒的铁路线,红旗插着的黑水港模型突然显得格外刺眼。
“去年这时候,三车铁矿石能换整船白米。”乾龙扯开领口的狼牙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现在我们要挖空半座玄铁矿,才能从北明人手里抠出点发霉的陈粮!”
泽载突然推开沉重的橡木殿门,蒸汽机车的轰鸣混着寒风涌入。这位黑旗军统领的牛皮护肩上还沾着机油,手中黄铜怀表链子哗啦作响:“陛下,三百节从北明进口的装甲车厢已经改装完毕,北明锻造的寒铁撞角能刺穿半米厚冰层。”他靴跟上的马刺刮过地砖,在沙盘边缘划出一道白痕,“可是陛下,连年的饥荒,我们的存粮只够支撑三个月了,现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
仿佛印证这句话,宫墙外突然传来骚动。八名戍卫军拖着个麻袋匆匆经过,袋口露出半截青紫色的手臂——那是今早在粮仓偷红薯的饥民。良弼的弯刀在刀鞘里发出轻响,这位脸上带着蜈蚣状刀疤的将军舔了舔嘴唇直接抢在泽载之前开口:“所以更该杀进罗斯!他们的中央大区和南部大区是出了名的产量大区,听说他们每年的粮食产量高达五千万吨!罗斯贵族地窖里的冻肉更是堆成山。”
“罗斯人在斯基泰,守着铁矿和森林却不会开采、冶炼,这是拿着金碗要饭的蠢货。”恩铭慢悠悠擦拭着鎏金火铳——这也是采购自北明的工厂,突然将枪管指向沙盘上的盎格鲁公国徽记,“但这次不一样,我这里有可靠消息说罗斯五十万主力全部陷在了东加斯庭战场,他们和盎格鲁公国的军队已经到了用石头和拳头战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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