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也是所有知晓前线军情的帝国高层心中最大的疑团,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
魔族大军陈兵关外,黑压压的营帐连绵数十里,魔气森森,冲天的凶戾之气即使相隔甚远也能隐约感知。他们每天操练、巡弋,魔族的狰狞面孔和战争巨兽那恐怖的咆哮声随风传来,带来无尽的压力。
但他们,就是不进攻。
仿佛在欣赏着关内帝国的紧张和恐惧,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司马错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要看穿魔族统帅的心思。
他缓缓道:“拓科拖是魔族千年来最杰出的智囊。他的用兵,绝不会如寻常魔族将领那样只知猛冲猛打。此举必有深意。”
他顿了顿,分析道:“或许,他们在消化新占领的柱州。或许,他们在等待来自加斯庭方向的更多叛军协同。又或许他们在等我们自己先乱起来。”
“等我们乱?”田穰苴皱眉。
“梁子令叛变,影响绝不仅仅是一座关隘的得失。”司马错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冰冷的寒意,“朝堂之上,军中内部,此刻必然人心惶惶,猜忌四起。陛下虽以雷霆手段稳定中枢,任命我等在此,但暗流从未停止。拓科拖或许就是想用这种对峙,加剧我内部的恐惧和猜疑,甚至期待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梁子令。”
田穰苴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若真如此,那拓科拖的心机未免太过深沉可怕!
“那我们……”田穰苴急道。
“以不变应万变。”司马错打断他,“陛下将整个北郡方先托付给我们,信任如山。我们要做的,便是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将阳平关打造成真正的铁壁!整肃军纪,清除内部任何不稳的苗头,演练针对魔族战法的防御战术。你熟悉魔族情况,此事重中之重,交由你全权负责!”
“是!末将领命!”田穰苴重重抱拳,眼中燃烧起复仇的火焰。他活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一刻。
但是,尽管阳平关暂时稳住了阵脚,获得了喘息之机。
但关隘之外,广袤的帝国柱州和已然沦陷大半的加斯庭联合王国故地,却早已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
柱州。
这里曾是帝国西北的繁华之地,商队往来不绝,边贸兴盛。如今,繁华散尽,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无尽的悲泣。
魔族的战旗插满了城头,狰狞的魔纹仿佛流淌着鲜血。
街道上,早已不见往日熙攘的人群,只有零星的、面黄肌瘦的人类百姓,如行尸走肉般佝偻着身子,从事着繁重的劳役。他们眼神空洞麻木,仿佛灵魂早已被抽干。
稍有反抗,甚至只是动作稍慢,皮鞭便会如同毒蛇般抽下,留下深可见骨的血痕。甚至会有低阶魔族狞笑着扑上来,当场将“不听话的牲口”撕碎分食,血腥的场面引来更多魔物的哄抢和咆哮,而周围的人类只能瑟瑟发抖,连哭声都不敢发出。
魔族,这个视破坏与掠夺为天性的种族,根本不懂什么是建设,什么是统治。他们占领一地,唯一的规则便是最原始、最血腥的弱肉强食。
为了维持前线庞大军队那惊人的消耗,为了供养后方那仿佛永远填不满的神圣暗影帝国,魔族对其所谓的“殖民区”实行了敲骨吸髓般的横征暴敛。
粮食、铁器、布匹、甚至人口……一切有用的物资都被疯狂搜刮。
魔族的征粮队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无数村庄被彻底焚毁,百姓要么被屠杀,要么被掳走,成为奴隶或军粮。
凄厉的惨叫声和魔族的狂笑声,日夜回荡在柱州沦陷区的上空。
而在这片血色的地狱中,最令人作呕的,并非是那些面目可憎的低阶魔族,而是那些投靠了魔族、为虎作伥的人族败类!
他们之中,有原本失势的贵族,有投机钻营的官僚,更有地痞流氓亡命之徒。魔族需要这些“带路党”来更好地管理和压榨同类。
这些叛徒们,往往比他们的魔族主子更加凶残歹毒。
他们熟悉人类的社会结构,知道如何更高效地搜刮,如何更精准地打击反抗意志。他们穿着魔族赏赐的华丽服饰——往往是从死者身上剥下来的,骑着高头大马——同样来自掠夺,挥舞着皮鞭刀剑,在自己的同胞面前作威作福,以折磨和杀戮来取悦新主子,换取一点点可怜的残羹剩饭和虚幻的“权力”。
“老爷!行行好!家里就这点过冬的粮种了!您拿走了,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啊!”一个枯瘦的老农跪在雪地里,死死护着怀里一个小破布袋,对着一个身穿锦袍、却满脸凶残的人族税吏磕头哀求。
那税吏曾是本地一个破落的贵族子弟,如今却成了魔族委任的“收税官”。
他嗤笑一声,一脚将老农踹翻在地,抢过布袋掂了掂,嫌弃地吐了口唾沫:“呸!就这么点?还不够魔族大人塞牙缝的!饿死?能为魔族大人的伟业饿死,是你们这些贱民的荣耀!来人,看看他家里还有没有值钱的!搜不出来,就把这老家伙和他孙子一起拖走去修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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