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关依傍险峻山势而建,城墙虽不及阳平关那般雄浑霸道,却也高达十余米,墙体由巨大的青石垒砌,布满刀劈斧凿和焦黑的火燎痕迹。
关前原本的开阔地,此刻已被密密麻麻的魔族营帐和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攻城器械所覆盖,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一种肉体烧焦的恶臭。
关墙下,尸体堆积如山,有人类的,更多是魔族的尸体,层层叠叠,几乎填平了不久前才挖掘的护城河。
残破的云梯、倒塌的攻城塔、碎裂的投石机部件,散落在尸山血海之间,无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呜——嗡!”
低沉恐怖的号角声再次撕裂短暂的宁静。
如同黑色的潮水,魔族的进攻阵列又一次缓缓向前涌动。这一次,除了扛着简陋云梯的低阶魔族炮灰和仆从军,阵型中赫然出现了十几具庞然大物!
那是魔族工匠在占领北郡部分矿区后,利用缴获和本土运来的材料,最新赶制出的“重型抛石机”。
它们比传统的投石机更加庞大,结构更加复杂,关键的扭力部件本不是魔族工匠能打造出来的,而是利用抓获的北郡工匠和加斯庭地区提供的工匠合力打造的。
抛射兜里放置的,也不再是普通的巨石,而是经过粗略打磨的巨大铁矿石,甚至是一些灌满了粘稠黑油、点燃后熊熊燃烧的巨大陶罐!
“瞄准那些抛石机!优先打掉!”关楼之上,司马错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细听之下,能察觉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盔甲上沾满了凝固的血块和烟尘,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眸子,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城外缓缓逼近的死亡巨物。
大陆军团和东南军团的残部,如今合兵一处,勉强凑出近十万将士,死死钉在这座关墙上。他们大多是经历过阳平关血战和一路败退的老兵,脸上混杂着疲惫、麻木,以及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来的狠厉。
“放!”
随着魔族指挥官一声令下,重型抛石机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绞盘转动声,随即是惊天动地的呼啸!
燃烧的巨罐和巨大的铁矿石划破天际,带着死亡的气息,狠狠砸向穿云关城墙!
“轰隆!!!”
“砰——!”
城墙剧烈震颤!一段城墙被直接命中,瞬间坍塌,碎石混合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燃烧的黑油粘附在城墙上,烈焰熊熊,灼热的气浪炙烤着附近的士兵。
“灭火!快!”
“弩炮!瞄准抛石机底座!给老子打!”
“弓箭手覆盖射击!压制敌军步兵!”
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在爆炸和惨叫声中显得微弱而急促。
薛岳负责的左翼山麓,地势稍缓,承受的压力最大。
魔族狼骑兵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试图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上攀爬。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落下,将一个个黑影砸落深谷,但更多的魔族依旧嚎叫着向上涌。
“顶住!长枪手上前!刀盾手护住两翼!”薛岳亲自立于阵前,手中长刀染血,每一次挥砍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这位老将状若疯虎,用自己的勇武激励着麾下士卒。
右翼的开阔地,田穰苴指挥着士兵,依托事先挖掘的陷坑和布置的拒马,与魔族军队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战。田穰苴面色冷峻,不断调动着预备队,填补着一个个被撕开的缺口。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
魔族的攻势一波猛似一波。那些改良后的攻城器械确实给守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城墙多处破损,守军伤亡持续增加。关内的医疗所早已人满为患,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映照在下方的尸山血海上,更添几分惨烈。
司马错按着剑柄,站立在关楼最高处,任凭箭矢从身边呼啸而过,身形岿然不动。
他看着城外仿佛无穷无尽的魔族大军,又回头望了望关内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在咬牙坚持的将士,心中一片沉重。
穿云关,还能守多久?
十万对百万,就算是天险也难抵绝对的实力。每一次击退敌人的进攻,都意味着更多的伤亡和物资消耗。但他们不得不咬牙坚持,因为穿云关一破,魔族大军将直抵长安京城下!
“传令,连夜抢修城墙破损处。将所有火油、弩箭集中调配。”司马错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告诉将士们,身后即是长安京,即是父母妻儿,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唯有死战!”
命令传达下去,关墙上再次响起叮叮当当的修补声和军官粗粝的吆喝声。
疲惫到极点的士兵们,靠着冰冷的城墙,抓紧这短暂的间隙喘息,眼神望向远方家的方向,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决绝。
穿云关,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破船,随时可能被彻底吞噬。
就在穿云关浴血奋战,镇北城狂欢盛宴的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西北特辖区,则是另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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