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弊,如同刀锋的两面,瞬间在众人脑海中切割碰撞。
策略一的优势在于闪电突袭,攻敌不备。
加洛林是魔族重要的仆从国和后勤基地,一旦拿下,不仅能获得大量补给,更能彻底切断魔族前线与南部占领区的联系,战略意义巨大。而且行动迅速,可以打时间差,避免与龟缩在坚固堡垒中的卢库鲁斯硬碰硬,减少攻坚损失。
但它的弊端同样致命!
分兵乃兵家大忌。炎思衡的军队虽然连战连捷,但精锐的兵力始终有限,即使招募新兵,但战斗力堪忧,而且伊特鲁新附,根基未稳,如果南下加洛林受阻,或卢库鲁斯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反击文远,任何一路出现问题,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更重要的是,鲁登道夫和法尔内塞真的能心甘情愿地看着北晋军队去夺取看似更容易的胜利果实,而自己却要在埃尔芬瓦尔德这块硬骨头上磕得头破血流吗?联军内部的平衡,极其微妙。
策略二的优势在于力量集中,泰山压顶。
集合目前北晋在加斯庭的所有精锐,对付一个刚刚遭受重创、士气低迷的卢库鲁斯,胜算极大。
一旦拿下埃尔芬瓦尔德这个交通和后勤中枢,缴获海量物资,不仅能极大补充联军消耗,更能彻底打通居鲁士故地,赢得北加斯庭联盟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为后续行动奠定坚实基础。
它的弊端则是可能贻误战机,坐视加洛林加强防备。
强攻埃尔芬瓦尔德必然需要时间,一旦战事的时间延长,让加洛林乃至更后方的盎格鲁反应过来,调兵遣将,构建防线,后续南下或西进的难度将成倍增加。而且,将所有力量投入一点,也意味着在其他方向失去了灵活性和突然性。
书房内陷入了激烈的争论。
韦叔宽力主南下,认为机不可失;庞令明则倾向于合力,强调稳扎稳打;斛明月则更关注后勤与民心的维系,提醒伊特鲁仍需时间消化。
炎思衡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沙盘边缘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的目光超越了眼前的战术选择,投向了更深远、也更危险的迷雾之中。
“诸位,”他缓缓开口,声音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论,“你们的分析都有道理。但有一个问题,比选择哪条路更重要。”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帐篷,仿佛看到万里之外的魔族决策核心。
“从伊特鲁遇袭,到艾森贝格失守,我们闹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斩杀的魔族将领级别不可谓不高,卢库鲁斯遭受的损失不可谓不重……但是,迄今为止,我们面对的,好像始终只有卢库鲁斯麾下的军队。”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关键之处:“汉尼拔的军队,没有动。魔族本土,没有新的援军。甚至连一句来自更高层——比如那位奥古斯都托里斯——的斥责或新的命令,都没有。”
“是卢库鲁斯隐瞒了败绩,害怕承担罪责?还是魔族高层认为这点损失无足轻重,依旧沉溺于他们征服帝国的美梦之中?或者他们有更大的图谋,以至于无暇西顾?”
这个问题,瞬间淹没了方才关于战术利弊的所有喧嚣。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如果卢库鲁斯是在独力支撑,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放手一搏,尽快将其彻底消灭。
但如果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魔族的报复正在酝酿,那么任何激进的选择,都可能将这支好不容易成长起来的力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炎思衡走到窗边,望着穆鲁斯城外正在努力恢复生机的田野,以及更远方隐约可见曾经被“坚壁清野”留下的焦黑痕迹。
伊特鲁的民心刚刚归附,经不起再一次的反复拉锯和更残酷的战争。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从战略的迷雾中挣脱出来,回归最冷酷的现实。
“文远在信中说得对,鲁登道夫和法尔内塞现在愿意听从指挥,是因为他们还需要我们,需要北晋的军队和装备作为依靠。”炎思衡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我理解他们渴望回归故土的心情,那是军人最高的荣誉与执念。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我们不能被情绪左右。战争,是理智的博弈,是力量的算计。”
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被亲卫引了进来,正是此前被秘密派往加洛林地区侦查的负责人。
“大人!”斥候单膝跪地,声音因长途跋涉而沙哑,却异常清晰,“加洛林境内确认空虚!主要城镇守军不足,征调粮草的命令频发,民怨沸腾!它与盎格鲁之间的海路运输依旧繁忙,但陆上防御,可以说是外强中干!另外……我们零星捕获的魔族通讯兵口供也证实,卢库鲁斯近期并没有向汉尼拔和魔族本土发出任何的求援信。”
最后一句,如同最后一记重锤,敲定了炎思衡的决心。
情报相互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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