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目光坦然地对上托里斯:“要不是司马错明智,在明明取得援军的情况下,依然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主动撤退,要不是‘纳若卡’这种超常规兵器的投入,我们要攻破穿云关,究竟还要填进去多少神族勇士的性命?还要被耗去多少时间?陛下,眼前的胜利,大多还是有侥幸的因素在,我军需要时间舔舐伤口,整合力量,补充兵员器械。”
米太亚德等人虽然面露不忿,但看着自己麾下十不存三的惨状,也只能沉默。
穿云关下的血,流得足够多了。
“第三,”拓科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远的忧虑,“巩固内政,消弭隐忧,这是长治久安之道。”
他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安库斯和塔克文,最终落回托里斯身上:“陛下,神族疆域辽阔,四大公国并立,附庸种族繁多。前线战事胶着,后方难免人心浮动。加斯庭之败,神族的实力受损,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和心思。占领区的境内,新附之地也需强力镇压,以防死灰复燃——毕竟加斯庭和西北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此刻,更需要陛下稳定中枢,震慑宵小,确保神族内部铁板一块,才能支撑这席卷大陆的宏图霸业!要是内部生乱,前线将士血战得来的优势,恐怕将会付诸东流!”
三条建议,条条戳中要害。
稳定后方,避免两线作战,腹背受敌;重整军队,恢复战斗力,应对帝国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反扑;巩固内政,防止胜利果实因内耗而丧失。
托里斯听着拓科拖的分析,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所取代。
他缓缓坐回座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拓科拖说得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苏拉可以秋后算账,但现在,稳定压倒一切。
“传令。”托里斯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与威严,“暂缓对苏拉的处置,令其戴罪立功,务必稳住西北战线,确保后勤线路不再遭受大规模袭击。同时,以朕的名义,督促汉尼拔,尽快解决加斯庭之乱,稳定后方!”
他看向盖乌斯:“盖乌斯,由你负责,统计各部损失,优先补充萨麦尔、暴风、湮灭等主力军团兵员装备。各军轮流休整,给你半个月时间,朕要看到一支恢复锐气的军队!”
“臣,遵旨!”盖乌斯重重捶胸。
“至于长安京……”托里斯的目光投向南方,仿佛穿透了营帐,看到了那座千年古都,“只能说帝国的气运尚存,但帝国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下一次进攻,朕要万无一失!拓科拖,进攻长安京的详细方案,由你牵头,与盖乌斯、梁子令等人共同拟定!”
“谨遵陛下圣谕!”拓科拖深深躬身。
会议在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众将各自领命离去,帐内只剩下托里斯、两位皇子和拓科拖。
安库斯似乎松了口气,悄悄看了一眼拓科拖,眼中带着感激。
他知道,刚才要不是拓科拖劝阻,盛怒下的托里斯很可能做出更激进的决策,甚至可能影响到与戴斯公国的关系,而这对他母族——来自法灭公国,与戴斯公国关系密切的维比乌斯家族——并非好事。
维比乌斯家族在法灭公国势力庞大,与戴斯公国诸多贵族联姻交织,一损俱损。
这也是安库斯即使能力平庸,也能与塔克文分庭抗礼的重要资本。
塔克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向托里斯行了一礼,也退出了大帐。
走出中军大帐,塔克文脸上的谦恭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忍了许久的愤怒。
拓科拖这个老狐狸,又一次轻描淡写地压制了他的锋芒,扶持那个废物兄长!
他需要破局!需要一场足够分量的胜利,来彻底打破这令人作呕的平衡!
夜色中,塔克文没有返回自己的营帐,而是拐了几个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位于大营边缘,一座看似普通,守卫却异常森严的营帐前。
这是“武定侯”梁子令的住所。
守卫的魔族士兵见到塔克文,并未阻拦,只是无声地行礼放行。
帐内,梁子令并未休息,他正对着一幅长安京的城防图凝神思索。
烛光映照着他看似平静的脸,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塔克文,脸上立刻堆起了那标志性带着谄媚与恭敬的笑容,连忙起身行礼。
“二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何吩咐,派人传唤一声便是。”
塔克文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在主位坐下,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梁子令:“武定侯,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做这些虚礼。”
梁子令笑容不变,姿态却放松了些许,亲自为塔克文斟上一杯热茶:“殿下深夜来访,必有要事。”
塔克文没有接茶,而是直视着梁子令的眼睛,声音压低,“梁子令,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那个废物兄长,除了一个嫡长子的名分和母族的势力,还有什么?拓科拖支持他,哼,不要以为一个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就能糊弄人,不过是因为安库斯那个废物更容易控制,更能维持他们那些改革派的利益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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