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个四哥呀，你看看他，上个战场带女眷，成何体统！爹这把老骨头，迟早被你兄妹二人给气死。”
“爹爹，骂四哥归骂四哥，贞儿是无辜的，拜托您，好好儿骂！”
我正在这里教爹爹如何何理规范地骂人，杨伯却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王爷，出事儿了！小姐她……”
姑姑！
姑姑病了，病得很严重，午后便开始呕血！
我与爹爹赶过去时，大夫还没到。
刚刚呕了几口血，这会子已经没了神智，浑身都在冒冷汗，额角的汗珠子细细密密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只是凭着一口气儿吊着。
“小诗，小诗……”爹爹唤了好几声，姑姑就是不应。
怒火烧到了极致，其实父亲是在害怕，姑姑在抖，他也在抖，他喊道：“大夫怎么还没过来！”
在屋里喊还不够，急不可耐，冲到了院子里，“大夫呢，都给我去请！”
我在屋子里，就在姑姑的床榻前，姑姑许是听到了动静，眼睛微微睁着，嘴唇微启，像在说话。
我急忙朝着院子里喊，“爹爹，姑姑在说话。”
她声音太小，我俯下身子，细细的听，姑姑说的，我却不明白。
“哥哥，孩子我要自己带着……”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不要把他抢走，还给我，你们还给我！”
“你为什么要娶别人，为什么还要和她生孩子！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是我不知廉耻，是我酒后忘性，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不知姑姑哪儿来的力气，最后一句，喊得房子都颤了颤，吓得我更是寒毛直立！
她仰身躺下，一如方才，嘴边也没有任何呓语，却只是无声的流泪……
我转过身，父亲就站在我的身后，双目泛着红，眼眶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姑姑说，爹爹抢走了她的孩子，又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姑姑成了这样，满心都是那个孩子，若孩子出现，会不会对姑姑有所助益?
“爹爹?”我正想问一问，关于孩子……
爹爹却是看着姑姑，冷冷道，“忘了你刚才所听到的，在任何人跟前，都不许提及。”
“是。”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孩子，还有阿契……
他极有可能，是皇上的私生子！
是皇室的丑闻！
姑姑是未出阁的大家小姐，她与人酒后乱性，族里一定容不得她！
为了姑姑，或许父亲已经杀了那个孩子，也不知道，那个阿契，是否知情。
姑姑在那里默默地哭，眼泪根本止不住，父亲抬着手，拭去她眼角的湿润，我侧头瞧着，他的眼角，却无人来拭。
大夫终于来了，是我提醒父亲，他才想起，给大夫让条道儿，仿佛刚才那个急疯了的人，已经不再是他。
他在想什么，想那个孩子吗?
看着姑姑的样子，我恨死了我自己。她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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