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一声尖叫,瞬间让整个营地再次陷入骚动。鼠人反应极快,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便猛地转身又窜进了林子。
帐篷里的人们如同惊弓之鸟,但经历了之前的巨虫袭击和逃亡,他们这次没有盲目地冲出帐篷乱跑。大多数人躲在里面不敢动弹,少数胆大的则小心翼翼地撩开门帘一角,紧张地向外窥探,搜寻着怪物的踪迹。
几分钟的死寂过去,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有人按捺不住,高声问道:“刚才是谁喊的?怪物在哪儿?!”
几个自恃胆大的男人干脆走了出来,手持棍棒或工兵铲,四下仔细搜索了一圈,却连个怪物的影子都没找到。他们不由得恼怒起来:“谁他妈乱叫!哪有什么怪物!再瞎嚷嚷扰乱军心,嘴巴给你缝上!”
那个女人这才怯生生地从帐篷里探出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真的!我真的看到了!不是刚才那只大虫子!是……是一个人……不,不是人!是人的脑袋,身体是毛茸茸的,像个大老鼠!还有条长尾巴!”
郭总在帐篷里听得真切,这个描述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他立刻想起了第一次带林芸登岛时,林芸曾惊恐地告诉他,说遇到了一个像老鼠一样的怪物,还素描出了怪物的画像,尤其是脖子上的不锈钢帆船项链!那项链正是他送给儿子良柯的礼物,全世界独一无二!
他立刻掀帘走出帐篷,对众人喝道:“都安静!”然后随手指着两个人:“你们俩,今晚别睡了,负责站岗警戒!”接着,他又看向那女人:“你,叫什么名字?过来,把情况详细说清楚。”
“我叫楚淼。郭总,刚才我真的看到了,我没说谎!”楚淼走到郭总面前,伸手指着鼠人刚才所在的位置,“我出来解手,正好看到它就站在那儿!好像……好像正要朝您的帐篷去!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同事,仔细一看……根本不是人!我说的全是真话!”
“你别慌,”郭总语气放缓,带着一种诱导性,“你看到它之后呢?它往哪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吓坏了,就立刻跑回帐篷躲起来了……”
“嗯……”郭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周围漆黑的林子,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又追问:“你看清它长什么样了吗?那张脸。”
“没有,当时吓都吓死了,哪还敢仔细看脸啊?郭总,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你可能太紧张,眼花了。”郭总面上不动声色,安抚着众人,也试图麻痹可能潜伏在暗处的目标,“怎么会有人头鼠身的东西?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真要有怪物,我们这么多人,团结起来也能打死它。不要自乱阵脚,回去!”
人群将信将疑地散去。郭总站在原地,看似随意地踱步,实则内心翻涌。他故意走到营地中央那个水坑边,蹲下身,佯装观察坑中浑浊的积水,目光却如同鹰隼般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他在钓鱼,而鱼饵,就是他自己。
鼠人潜伏在暗处,看着众人散去,也看到了郭总独自蹲在坑边。见郭总长时间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思。而那两个被派去站岗的人,已经爬上了稍远处的树杈,距离郭总至少有二十多米。
机会!鼠人心脏怦怦直跳。它四肢着地,利用帐篷和草木的阴影作为掩护,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迂回潜入营地内围,缓缓爬向那个毫无防备的背影。
就在它接近到足够发动突袭的距离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准备武器了!它焦急地四下搜寻,看到前方一块石头从泥土中露出一个尖角。它立刻爬过去,用爪子飞快地刨开泥土,将那块棱角尖锐的石头拔了出来握在爪中。
它握紧石头,猛地抬起头,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它抬头的瞬间,它僵住了。
不知何时,原本蹲在地上背对着它、凝视水坑的郭总,已经悄无声息地转过了身!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并非警惕或恐惧,而是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月光照亮了郭总的半边脸庞,鼠人清晰地看到,那双一向冷酷精明的眼睛里,此刻竟翻涌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激动与兴奋,甚至……在那眼角处,还闪烁着一星难以置信的泪光。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
在鼠人完全不知所措的震惊中,郭总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威严或算计,而是带着一种颤抖的、近乎哽咽的,仿佛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深切呼唤。
“宝宝……真是你啊!你怎么……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你不认得爸爸了吗?”
“宝宝”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插入了鼠人混沌的记忆深处,激起一片混乱的涟漪!
郭总之所以独自蹲在坑边,正是在赌!楚淼的描述让他断定,那个所谓的“怪物”,极有可能就是郭福“失踪”的儿子——宝宝!
而他现在冒充郭福的身份,宝宝就是他的儿子。重要的是,宝宝也确实是他的亲生骨肉,还取了一个只有他和郭福妻子才知道的名字——良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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