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空气死一样沉。
林子轩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眼神涣散，彻底没了人形。
一个活生生的真人，即将降临松山。
这个消息，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周姨和苏清影早就吓得俏脸惨白，看着慕雪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想安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慕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精美瓷器。
爷爷。
世交。
百年养丹。
这些词，像一把把淬了剧毒的刀子，在她心里反复搅动，将她二十年来建立的骄傲与认知，切割得支离破碎。
秦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走过去，一脚将瘫在地上的林子轩踢到墙角。
力道不大，却让后者像个破沙袋一样滚了好几圈，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师妹。”
秦风喊了一声。
角落里，如同影子般安静的小夭，抱着她的武器箱，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
“把这垃圾处理了，送回京城林家。”
秦风指了指墙角的林子轩，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熟悉的财迷笑容，“记得，到付。”
“顺便给他们带句话。”
秦风顿了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告诉那个叫林啸天的老东西，洗干净脖子，在京城等着。”
“小道我，很快就亲自上门，收三份账。”
“第一，我老婆这二十年的青春损失费。”
“第二，我本人的精神损失费。”
“第三……”
秦风舔了舔嘴唇，笑容变得冰冷而残忍，“他林家，欠我老婆一条命。”
……
库里南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雪惜别墅。
林子轩和他那群保镖，连同那些报废的法器，都被小夭用一种没人能理解的方式，打包塞进了奔驰车里，消失在了夜色中。
可别墅里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
真人！
那可是传说中，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
吐气成剑，撒豆成兵，寿元数百载，早已超脱了凡人的范畴。
周姨坐立不安，一个晚上打碎了两个盘子。
苏清影更是吓得连最爱吃的零食都忘了，只是紧紧地挨着慕雪，眼眶红红的，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而作为事件中心的慕雪，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敲门都不应。
只有秦风。
这个家伙，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把从废弃钢铁厂和不夜城搜刮来的所有战利品，都摊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兴致勃勃地开始清点自己的财产。
“金条一共二百一十七根，按现在的金价算，大概是……嗯，发了发了。”
“百年何首乌一株，这个值钱，回头可以炼成丹药，卖个好价钱。”
“地脉阴核，好东西，等解决了林家的事，就拿去黑市上换钱。”
他那副财迷心窍，见钱眼开的模样，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眼。
夜，渐渐深了。
别墅里一片寂静。
秦风盘腿坐在花园的草坪上，没有修炼，也没有摆弄他的那些宝贝。
只是枕着双臂，懒洋洋地躺着，看着天上的星星，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拔来的狗尾巴草。
“吱呀——”
别墅二楼的露台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穿着真丝睡裙的纤细身影，走了出来。
是慕雪。
她好像一晚上都没睡，俏脸依旧苍白，眼底带着浓浓的疲惫与化不开的忧虑。
她站在露台上，沉默地看着夜空，夜风吹动着她的裙摆和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那种无论你拥有多少财富，多高的地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如同蝼蚁般的无力感。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楼下花园里，那个悠闲得过分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可他……
真的能对抗一位传说中的真人吗？
这个念头，像一根毒刺，扎得她心脏一阵阵抽痛。
犹豫了许久，慕雪终究还是走下了楼，来到了花园。
她踩着柔软的草地，一步步，走到了秦风的身后。
“真人……”
她开了口，声音很轻，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脆弱。
“你……有把握吗？”
秦风没有回头。
他依旧看着天上的星星，只是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换了个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把握？”
“就是那个……林家的真人。”
慕雪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秦风终于坐了起来。
他转过头，看着月光下，俏脸苍白，美得让人心颤的慕雪。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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