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兜兜转转,还是觉得那座天桥让我觉得踏实。
我也说不清是因为有德林曾经留下的足迹还是怎得。
我背起包,离开了车站广场,顺着人流往天桥走,台阶被磨得发亮,每一步都能听见行李箱轮子咕噜噜的声响。
走到桥中间,一阵风裹着凉意扑过来,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看见栏杆边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有个穿迷彩服的大哥靠在行李箱上啃面包,面包渣掉在裤腿上也不在意;还有个扎马尾的姑娘,抱着个旧书包,正低头手提包里翻着什么。
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把背包垫在屁股底下。
娜姐早上塞的饼干和煮鸡蛋还在里面,硬邦邦的,像个踏实的念想。
刚坐稳,旁边的迷彩服大哥就朝我递了根烟:“小兄弟,刚来广州?”
我摆了摆手:“不抽,谢谢哥。”
他也不勉强,自己点了烟,烟雾在风里飘了两下就散了:“我看你这背包,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装得满满当当,生怕漏了啥。”
他说他叫老周,从河南来,之前在老家开货车,后来运费结不回来,欠了一屁股债,听说广州工地缺人,就揣着几百块钱来了。
“昨天刚到,在天桥上睡了一宿。”
他指了指脚边的大行李箱,“里面全是干活的家伙事,瓦刀、卷尺,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老伙计。”
正说着,旁边的马尾姑娘突然抬头问:“大哥,你知道附近的人才市场在哪儿吗?我明天想去看看。”
她声音有点细,带着点怯生生的调子,说自己叫项雨,从湖南来,学的是会计,想找个文员的活儿。
“巧了!” 我赶紧接话,“我明天也打算去人才市场,听人说那边机会多。”
项雨眼睛亮了亮,往我这边挪了挪:“真的吗?那咱们明天可以一起去,我一个人有点怕走丢。”
她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记着好几个地址,“我在网上查了,有个南方人才市场,还有个天河人才市场,就是不知道哪个靠谱。”
老周在旁边笑了:“你们年轻人就是细心,还提前查地址。我当年哪懂这些,下了火车就跟着人流瞎转,最后还是个工地老板在天桥上捡了我,让我去给他们搬砖。”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煮玉米。
“来,吃个玉米,我早上在车站买的,还能将就填下肚子。”
我和林晓各接了一个,咬下去时,甜丝丝的热气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得人心里发颤。
老周看着我们吃,自己也掰了个玉米:“我跟你们说,在广州别怕,只要肯干活,饿不着。
当年我搬砖第一天,手上磨起了好几个水泡,晚上疼得睡不着,可第二天看见工头给我发的工钱,立马就不疼了 , 那可是我来广州挣的第一笔钱,攥在手里都出汗。”
项雨边吃边点头,说她来之前,她妈天天跟她哭,说 “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太危险”,可她就是想出来闯闯:“我们老家那边,会计工资太低了。”
我想起我爹,想起他下矿井时穿的那件破棉袄,想起他总说 “你在外面别委屈自己,没钱了就跟家里说”,鼻子突然有点酸。
我掏出地图,指着上面圈好的 “南方人才市场”:“听娜姐说这个市场靠谱,里面有很多招普工的,也有招文员的,咱们明天就去这儿。”
“娜姐是谁啊?” 林晓好奇地问。
“是我在城中村认识的一个姐姐,人特别好,她还跟我说,到了人才市场别信那些主动搭话的,要找正规的摊位,填简历的时候多留个心眼。”
老周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姐姐是个好人,在外面能遇到这么肯帮你的人,不容易。”
他叹了口气,说他当年在工地,有次发烧到 39 度,还是工友给了他半盒退烧药,背着他去的诊所,“出门在外,都是老乡帮老乡,谁还没个难的时候。”
天桥上的人越来越多,又有几个陌生人凑了过来。
有个从四川来的小伙子,背着个吉他,说想找个酒吧驻唱的活儿;
还有个阿姨,带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孩子爹在广州开出租车,她来投奔,结果刚到就联系不上人了。
大家围着坐在一块儿,你一言我一语,操着南腔北调的口音,却没一点生分。
四川小伙子掏出吉他,弹了首《流浪歌》,虽然歌词记不全,跑调跑得厉害,可大家都跟着轻轻哼。
阿姨怀里的孩子,一开始还怯生生的,后来听着歌,也跟着拍手,小脸蛋红扑扑的。
风从桥洞吹过来,带着点江水的潮气,却一点都不冷 —— 身边的人多了,连风都好像暖了起来。
聊到半夜,大家都困了。
老周把行李箱拼在一起,让阿姨和孩子躺在上面,又找了块塑料布盖在她们身上。
四川小伙子靠在栏杆上,抱着吉他,头一点一点的,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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