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电话亭里还残留着娜姐声音里的温软,我攥着话筒愣了会儿神,才想起把电话卡取出来。
走出电话亭时,厂门口的人流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夕阳把 “扶轮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的鎏金大字染得愈发暖,连带着空气里飘来的饭菜香,都比中午食堂的味道更勾人。
我沿着路边慢慢走,想找个便宜的小吃摊填填肚子, 中午食堂的饭虽然管饱,但下午跟着李师傅学操作,站了一下午,早就饿了。
没走几步,就看见街角有个卖炒粉的小摊,老板正颠着锅,火苗 “呼” 地窜起来,油香混着酱油味飘过来,跟在城中村夜市闻到的一模一样。
“老板,来份炒粉,多放青菜。”
我在小马扎上坐下,摸出零钱,数了五块递过去。
老板应了声 “好嘞”,铁铲在锅里 “哐哐” 响,没一会儿就把炒粉盛进泡沫盒里,还多淋了勺辣椒油:“小伙子,刚下班吧?看你穿的工衣,是扶轮的?”
“是啊,今天第一天上班。”
我接过炒粉,筷子搅了搅,热气裹着香味扑到脸上,瞬间驱散了傍晚的凉意。
“扶轮好啊!” 老板擦了擦手,跟我唠起来,“我侄子也在里面干,说厂里从不拖欠工资,逢年过节还发东西。
不像我以前在的玩具厂,干了仨月就跑了,工资拖了半年才给结。”
我边吃边点头,心里的踏实又多了几分。
想起早上刚到厂门口时的慌神,再看看手里冒着热气的炒粉,突然觉得这一路的折腾都值了。
从城中村的好运来,到天桥上的夜晚,再到如今的扶轮电子,好像每一步都有暖流推着走,没让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摔着。
吃完炒粉,我没急着回宿舍,沿着马路往宿舍区的方向走。
路边的路灯渐渐亮了,昏黄的光落在人行道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回到宿舍区时,楼道里已经有了动静,有的工友端着盆去公共水房洗漱,有的靠在门口打电话,说的都是家乡话,叽叽喳喳的,却一点都不吵,反而像老家村口的热闹。
我走到 502 房门口,刚掏出钥匙,门就从里面开了。
是下铺的王磊,手里端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茶叶:“回来了?刚还跟哥几个说你咋还没回呢。”
宿舍里其他几个工友也都在,有两个正在下象棋,还有一个在整理床铺,把叠好的衣服放进床头的木箱里,另外两个躺在床上听着音乐。
见我进来,下棋的工友朝我招手:“来,哥们,下一盘。”
我走过去凑在旁边看。
虽然看不懂规则,但看着他们安静专注的样子,为了一次失误叹气,倒也觉挺有趣。
王磊递过搪瓷缸:“喝点茶,解解腻。我老家带来的绿茶。”
我接过茶缸,抿了一口,茶香混着温热的水滑进喉咙,比早上从旅馆带的矿泉水舒服多了。
“哥,咱宿舍晚上查得严吗?” 我想起在迪克公司时,宿舍晚上十点必要要关灯,不能讲话,否则会被记处分。
“不严,” 王磊笑了,“只要别太晚,不吵着别人就行。
水房 24 小时有热水,洗澡的话早点去,不然晚了要排队。”
他指了指靠窗的空床:“那是你的床,上铺,梯子旁边有挂钩,能挂衣服。”
我走到上铺床边,把背包放上去,打开拉链想把换洗衣物拿出来,却摸到了衣服里面的一张便条,是昨天人才市场分开时,项雨写给我的。
我看了看上面的地址,把纸条卷成一团,正打算扔掉,手举到半空,又改变了主意,重新将纸展平,放到了背包里的夹层。
这时,整理床铺的工友突然说:“对了,明天早上七点半要在车间集合开早会,别迟到了。
厂里管考勤挺严的,迟到一次要扣二十块。”
“知道了,谢谢哥。” 我赶紧记在心里,掏出手机设了个六点半的闹钟 ,以前在迪克公司习惯了八点上班,可不能第一天就迟到。
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宿舍里已经安静下来,只有窗外传来的虫鸣声和远处马路上的车声。
我盯着天花板,想起白天在厂里的种种:李师傅掌心的老茧,王磊递来的绿茶,食堂里温热的汤,还有娜姐在电话里的叮咛…… 这些细碎的片段凑在一起,像盖了层暖被子,让人心里踏实得很。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梦话,是老家的方言,我听不懂,却觉得亲切。
又想起德林,不知道他现在宿舍干什么,有没有按时换药。
等他伤好了,一定要约他来扶轮这边转转,让他看看这边的车间,尝尝食堂的饭,再一起去天桥上吃烤红薯 , 就像以前在城中村时那样。
第二天早上,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
窗外已经亮了,楼道里传来洗漱的声音。
我赶紧爬下床,叠好被子,跟着王磊去食堂吃早饭。
食堂的早饭很简单,馒头、稀饭和咸菜,但稀饭熬得稠稠的,就着咸菜吃,比在旅馆啃的冷馒头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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