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摆脱“血帆”舰队的追击后,破晓号拖着伤痕累累的船体,急需一处安全的避风港进行彻底维修。
艾莉安娜根据海图和萨尔瓦多对周边岛屿地质特性的了解,选定了一处远离主要航路、被大片珊瑚礁环绕的无人小岛。
岛屿在地图上只有一个模糊的标记——“碎礁屿”,以其复杂的水下环境和缺乏淡水而闻名,正适合暂时隐匿行踪。
破晓号小心翼翼地穿过仅容一船通过的狭窄水道,驶入了一片被珊瑚礁环抱、风平浪静的内湾。
海水清澈见底,色彩斑斓的鱼群在珊瑚丛中穿梭,与不久前炮火连天的海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然而,这片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就在船员们刚刚抛下锚链,准备开始检修工作时,从岛屿另一侧,一片茂密的红树林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而非同寻常的爆炸声!
“轰——!”
声音并不算震耳欲聋,但伴随着爆炸声,一股带着刺鼻硝烟和奇异焦糊味的黑烟升腾而起,惊起了林间的大群海鸟。
“什么情况?!”
巴瑞特立刻抓起战斧,警惕地望向爆炸传来的方向。
“这鬼地方还有别人?”
默言眉头微皱,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他侧耳倾听,除了海鸟的惊叫和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似乎还隐约听到了一个尖细、亢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
“……哈哈哈!成功了!我就知道比例没问题!呃……好像跳弹角度还是偏了五度?不对,是引信延迟的问题!下次加点红曜石粉末试试……”
声音的主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萨尔瓦多抽了抽鼻子,火焰般的眉毛挑了起来。
“嗯?这味道……是黑火药,但混合了硫磺、某种油脂,还有……星苔的孢子?奇怪的配方,爆炸威力似乎被刻意约束了,但很不稳定。”
出于谨慎和一丝好奇,默言决定带一小队人前去探查。
留下大部分船员继续维修船只,他带着巴瑞特、艾莉安娜以及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萨尔瓦多,乘坐小艇,绕向岛屿的另一侧。
穿过一片杂乱的红树林,眼前的景象让众人一怔。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实验室”,不如说是一个被反复轰炸过的试验场。
一片不大的空地上,焦黑的坑洞随处可见,周围的树木要么被熏得漆黑,要么被炸得只剩下半截。
空地中央,立着一个只能用“破烂”来形容的工棚——它由捡来的船板、锈蚀的铁皮和防水的油布勉强拼凑而成,棚顶塌了一半,四面漏风,此刻正从缝隙里向外冒着缕缕青烟。
工棚门口,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缠绕着铜线的金属线圈、以及一堆堆颜色各异、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粉末和矿石。
而这场面的制造者,正背对着他们,蹲在一个焦黑的新坑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他身材矮小,比萨尔瓦多还要矮上一头,瘦削但动作极其敏捷,穿着一件沾满污渍、烧出无数破洞的皮质工作服,尖长的耳朵从乱糟糟的、如同被电击过的绿色头发中支棱出来。
显然,这是一位地精。
“哈哈!完美!只要再调整一下弹壳的厚度……”
地精兴奋地自言自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不速之客。
他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粗糙铁皮罐头、后面还拖着一段怪异引信的东西,就要往旁边一个简陋的、类似投石索的装置上安装。
“喂!那个绿皮小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萨尔瓦多忍不住用他那大嗓门吼道,矮人对这种看起来就危险又不稳定的造物有着本能的兴趣。
地精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他的脸上也满是黑灰,只有一双巨大的、如同琥珀般的眼睛闪烁着狂热和智慧的光芒。
“谁?谁打扰塞缪尔·火语大师的伟大实验?!”
当他看到默言一行人,尤其是注意到萨尔瓦多那标准的矮人相貌和工匠气质时,警惕瞬间被好奇取代。
“矮人?还有人类和……精灵?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就在这时,他手中那个“铁皮罐头”的引信,似乎因为刚才的转身动作摩擦到了什么,突然“嗤”地一声冒出了火花!
“哦!糟了!延迟设短了!”
塞缪尔·火语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想把它扔掉。
“小心!”
默言瞳孔一缩,立刻出声警示。
巴瑞特几乎本能地就要扑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塞缪尔展现出了与他慌乱神情截然不符的、近乎本能的精准操作。
他没有将危险品扔向人群或工棚,而是手腕猛地一抖,以一种奇特的巧劲,将那个冒着火花的“铁皮罐头”甩向了远处一片空旷的沙滩。
“铁皮罐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落地前的瞬间,“轰”的一声炸开了!
但与常规炸弹的冲击波不同,它在爆炸的同时,内部迸射出数十颗小指头大小的、不规则形状的金属碎块,这些碎块如同受惊的跳蚤,在沙滩上疯狂地弹跳、撞击,覆盖了方圆十几米的范围,打得沙砾四溅,留下无数深浅不一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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