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平淡,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寻常旧事。
“这二十余载光阴,岳某东观沧海,西访昆仑,南至交趾,北入漠北。”
“亲眼见证了这被我等重塑的山河,看到了格物监的蒸汽巨兽奔腾于地,看到了商行的钢铁巨轮航行于四海。”
“更也乘船出海,看到新大陆的沃土,如今也划在我大周版图当中。”
岳飞缓缓停下脚步,回望南方那片云海翻腾的俗世红尘。
“如今,岳某已年逾九十,寿元将近。”
“这白山天池,便是我此行的最后一站。”
清风静静地听着,心中亦是升起几分敬意。
“师兄他...久居山上多年,不问世事。”
“岳某知晓。”
岳飞微微颔首,想到以往自家恩师的样子,也不意外。
“此来,非为求法,亦非为求寿。”
“只是想在临去之前,再拜见恩师一面,亲口向他老人家复命。”
......
天池湖畔,木屋静室。
一如往昔。
金灵坐在青上,好似亘古不变。
见清风引着一位气血衰败,却又带着一股刚正铁血之气的凡俗老人行至近前,她缓缓睁开那双碧蓝的眸子。
“清风师兄。”
“师妹。”
清风稽首一礼,说明来意。
“岳将军求见师兄。”
金灵的目光落在岳飞身上,在那张苍老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
她很多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直到此时方才第一次见面。
“师父有令。”
金灵缓缓起身,声音清冷,一如这天池湖水。
“故人来,可入。”
岳飞面生笑意,谢过。
随后,独自一人,迈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竹门。
静室之内,清幽简朴。
陈安依旧一身青衫,懒洋洋靠坐在案桌之后。
岁月,仿佛将他遗忘在了时光之外。
岳飞立于门前,望着这道熟悉而又恍若隔世的身影,纵是历经了近一个甲子的铁血与沉浮,此刻依旧心神激荡起几分涟漪。
放下手中竹杖,整了整衣冠。
上前一步,双膝跪地,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不肖弟子岳飞,拜见恩师。”
“起来吧。”
陈安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照着故人苍老的容颜,亦是泛起一丝波澜。
“鹏举,一别经年,你老了。”
岳飞在陈安的示意下,坐在对面蒲团上,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苦笑。
“恩师风采依旧,弟子却已是垂垂老矣。”
二人相对,一时静默。
良久,岳飞方才缓缓开口,声音虽沙哑,却依旧铿锵有力。
“弟子此来,是为复命。”
他挺直了那本已有些佝偻的脊梁,神情肃穆。
“弟子谨遵恩师当年教诲,亦承林太师临终遗志。”
“自建炎三十三年接掌辅政院,执掌内阁一十五载,未敢有半分懈怠。”
“如今,新政根深蒂固,深入人心。皇权垂拱,内阁公议,已成定制。”
“格物监新学鼎盛,大周通行商行,货通四海,蒸汽巨兽奔腾在九州,新大陆也纳入版图。”
“这天下,已非一人一姓之天下。”
岳飞望着陈安,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此生最后的光彩。
“弟子此生,已观沧海,亦访昆仑。”
“亲眼见证了这盛世,一如恩师当年所愿。”
“弟子...终不负恩师所托。”
陈安静静地听着,神情平淡。
待他话音落下,方才缓缓颔首。
“善。”
他起身,自一旁取过一只酒葫芦,与两只玉杯。
“你此生功业,利在千秋,当得起史书一笔。”
陈安为其斟满一杯酒,酒香清冽,正是当年安竹山庄的桃花酒。
“弟子寿元不多,此来亦是...向恩师告别。”
岳飞接过酒杯,声音渐渐低沉。
“生老病死,天地常理。”
陈安亦是端起酒杯,眸光温和。
“你我师徒一场,此生缘分已尽。若有来世,为师亲自渡你入门。”
“眼下再饮此杯,为师为你送行。”
“谢...恩师。”
岳飞双手颤抖,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一股暖流,驱散了那积压了近百年的疲惫与风霜。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上露出一抹解脱的笑意。
气息,渐弱。
直至...再无声息。
陈安静坐于蒲团,将杯中残酒饮尽,亦是久久不语。
窗外,天池湖畔,云卷云舒。
红尘皆过客,岁岁有人离。
而他......
终将历久弥新,万世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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