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岁那年的夏天,经历了一件至今想起来仍脊背发凉的事。
那天晚上格外闷热,一丝风也没有。我睡在靠窗的小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杨树叶一动不动,像被热浪定格在了夜色里。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时,忽然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转过头,望向窗外。
就在那扇玻璃窗外,贴着一张小孩的脸。
月光朦胧,我看不清他的具体样貌,只能辨认出那是个比我小些的男孩,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笑容——嘴角咧到不自然的程度,露出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我全身僵住了,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四肢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他那诡异的笑容始终不变。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从窗边消失了。
按理说,我应该吓得大哭或跑去父母房间,但奇怪的是,一股沉重的睡意袭来,我竟翻了个身,直接睡着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梦。
没过几天,邻家五岁的男孩小磊在村口的池塘溺水身亡了。大人们说,那天下午他明明和妈妈在一起,却不知怎么就不见了踪影,等找到时已经没了呼吸。
葬礼那天,我看见小磊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那场景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震动。晚上回到家,我才犹豫着把那天晚上看到窗外小孩的事告诉了妈妈。
妈妈脸色骤变,手中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她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发疼:“你说什么?哪天晚上?是不是小磊走的那天?”
我被她的反应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具体日期,正是小磊溺水的前一晚。
妈妈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喃喃自语:“是了,是了,那是来找替身的水鬼...他本来找上你了,不知为什么放过了你,就去找了小磊...”
“水鬼?替身?”我不解地问。
妈妈稳定了下情绪,压低声音说:“老人讲,淹死的人会变成水鬼,必须找到另一个溺水的人代替自己,才能重新投胎。他们会在天黑后出来,找那些运势低、容易迷惑的孩子...你看到的那个,可能就是之前淹死的小孩,来找替身的。幸亏他没选你,不然淹死的可能就是你了。”
这番话在我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从那天起,我对村里的水域产生了深深的畏惧,经过池塘、河边时总是绕道而行,生怕水底会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拽下去。
随着时间流逝,这份恐惧慢慢淡去,直到十五年后——
那年我大学毕业,回到家乡的小镇工作。一个炎热的下午,妈妈打来电话,声音紧张:“你记得陈阿姨吗?她孙子昨天差点在河边淹死,救起来后一直发高烧,说胡话,总说看见一个‘水里的朋友’要找他玩。陈阿姨想请张婆婆看看,你开车送她们一趟吧?”
张婆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已经八十多岁,住在山脚下的老屋里。我本不信这些,但碍于情面,还是答应了。
见到陈阿姨的孙子小勇时,我心里一沉。那孩子双眼无神,脸颊凹陷,嘴里不停嘟囔着“他要带我去看水底的宝贝”。更让我不安的是,他描述的那个“水里的朋友”,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夜晚窗外的孩子惊人地相似——总是湿漉漉的头发和那不自然的笑容。
去张婆婆家的路上,陈阿姨忧心忡忡地抱着小勇,我妈坐在副驾驶座。山路崎岖,车里气氛沉闷。
“妈,张婆婆真的能解决这种事吗?”我忍不住问。
妈妈叹了口气:“她懂得多,应该能有办法。你是不记得了,你小时候那次,就是张婆婆帮你做的法事,不然可能早就...”
“什么法事?”我惊讶地打断她,“我怎么不知道?”
妈妈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说:“那时候你高烧不退,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张婆婆说,你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必须用特殊的方法送走。那晚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又唱又跳,烧了好多纸人纸马,第二天你就退烧了。”
我心中一震,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到了张婆婆家,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仔细查看了小勇的状况,又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当她听到小勇描述的那个“水里的朋友”时,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
“又是他...”张婆婆喃喃道。
“婆婆,您知道是谁?”我问。
张婆婆深深看了我一眼:“你也见过他,不是吗?二十年前,他来找过你。”
我浑身一凉:“您是说...那个窗外的孩子?”
张婆婆点点头,对陈阿姨说:“这孩子被水鬼标记了,必须尽快解决,否则活不过这个夏天。”
陈阿姨顿时泪如雨下,哀求张婆婆救救孙子。
张婆婆示意她安静,然后缓缓道:“普通的送鬼仪式已经不够了。这个水鬼怨气极重,二十年来已经找了四个替身,如果这次再让他得逞,他就能借尸还魂,为祸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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