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指尖轻轻划过桌沿的木纹,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在这朝歌城待了月余,不过是开了家茶肆,听客人们讲些凡间的故事,偶尔给人指个路,怎么就牵扯到“殷商的事”了?再说,那古籍里的女娲,向来是护佑人族的,哪有圣贤会用“身死道消”来威胁一个凡人?他端起桌上的空茶碗,用热水烫了烫,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多谢娘娘美意。不过我这人,向来不怕这些劳什子量劫。”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般随意,却让姑娘猛地抬起了头,眼睛微微睁大,长睫毛扇了扇,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喉结动了动,最后只憋出句:“娘娘还说,要是你……要是你执意要管,她不会……不会帮你。”
这话比刚才的“身死道消”更让陈玄觉得奇怪。女娲是圣贤,怎么会说出“不帮你”这种话?倒像是在威胁,而非劝诫。他看着姑娘紧张的样子,心里忽然软了些——这姑娘看着单纯得很,想来也是被逼着来传话的,便没再追问,转身从青瓷瓮里舀了些飘雪竹叶青,放进瓷碗里,用沸水冲泡。
茶叶在水里慢慢舒展,像刚睡醒的雀舌,清冽的茶香瞬间漫开,飘到姑娘面前。陈玄把茶碗推过去,笑着道:“先喝口茶吧。我这茶肆,规矩就是‘以故事易茶’。你奉了命来传话,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就算不喝茶,讲个故事再走,也不算白跑一趟。”
姑娘看着那杯茶,犹豫了片刻。茶汤泛着浅绿的光,热气往上飘,带着好闻的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她伸出手,轻轻握住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才慢慢端起来,小口抿了一口。清冽的茶香在嘴里散开,带着点甜味,让她眼睛亮了亮,之前的紧张也淡了些。
“我叫青禾。”她放下茶杯,声音软了些,眼神也没那么怯了,“我住在城外百里的青丘山,山上满是桃树,春天的时候,桃花能把整座山都染成粉色,风一吹,花瓣就像雨一样落下来。”
陈玄听得认真,偶尔会点下头,示意她继续说。青禾见他没不耐烦,便讲得更起劲了:“族里的长辈会教我们辨认草药,哪些能治病,哪些有毒,还会教我们吹笛子——用竹子做的笛子,吹起来能引来山里的小兔子。夜里的时候,我们会坐在桃树下听长辈讲故事,说山深处有棵千年老桃树,结的果子比蜜还甜,吃了能让人精神百倍。”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那股子天真烂漫藏都藏不住。可就在她说到“这次来朝歌前,娘娘召见了我”时,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握着茶杯的手又开始用力,指节都泛了白:“娘娘说……说要是我传错一个字,或者漏了一句话,就……就不让我回青丘山了。”
陈玄端着茶碗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青禾。她的头垂得很低,能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很怕不能回青丘山。他没戳破,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那青丘山的桃子,比朝歌城里卖的甜吗?我前些日子买过一次,觉得有点酸。”
这话像是转移了青禾的注意力,她猛地抬起头,用力点头:“甜多啦!我们会把新鲜的桃子晒成干,冬天的时候泡在蜜里,吃一口能甜到心里去。我这次来的时候,还想带一罐来着,可娘娘说……说不能带多余的东西,我就没敢带。”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
陈玄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忽然觉得好笑——这小狐妖,看着单纯得很,倒不像之前听茶客们说的“会祸乱朝歌的狐妖”。他之前听账房先生王老说过,宫里最近要选美人,坊间都在传,有位狐族女子会进宫,搅得殷商不宁。可眼前的青禾,连传话都怕得不行,怎么看都不像能“祸国”的样子。
日头渐渐升高,雾气慢慢散了,阳光透过木窗洒在地上,映出格子状的光斑。青禾看了眼窗外,起身道:“我该走了,要是回去晚了,娘娘会生气的。”她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还特意用绢帕擦了擦杯底的水渍,像是怕留下痕迹。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陈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问道:“店家,要是……要是娘娘再让我来传话,我还能来喝你泡的茶吗?”
陈玄笑了,点了点头:“随时来。只要我这茶肆还开着,就有你的茶喝。”
青禾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用力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店家”,便转身快步走了。水绿色的裙摆被风拂起,像一片飘走的荷叶,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人流里。
陈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搬了把摇椅放在门口,躺在上面晒着太阳。他手里摩挲着个空茶碗,指尖划过碗沿的纹路,心里嘀咕着:“这女娲,倒跟古籍里写的不一样。”古籍里的女娲,是温和的、护佑人族的圣贤,可从青禾的话里听来,这位“女娲娘娘”却带着点严厉,甚至有点霸道,还会用“不让回青丘山”来威胁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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