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愣了愣,连忙道谢。他没想到,这位看着清冷的朱掌柜,倒挺细心。朱成碧没多留,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陈玄说:“磨盘下午可能要修,你要是有空,帮我看看。”陈玄点头:“好。”她嗯了一声,脚步没停,很快就回了食肆。
巷中间的李记修鞋铺,李叔正看着小豆子修鞋。小豆子今年十六了,手艺越来越精,连修士的破鞋,都能修得跟新的一样。朱成碧路过时,停下来看了看,说:“小豆子,上次我让你帮我修的那双鞋,好了吗?”小豆子抬头,笑着说:“好了,朱掌柜,我给你放里面了,你进去拿。”
朱成碧走进铺里,拿起鞋看了看——鞋跟处钉了块厚皮子,针脚细密,比原来还结实。她满意地点点头,付了钱,又说:“下次要是有修士来修鞋,记得把鞋跟钉牢些,他们走的路多,鞋容易坏。”小豆子应着:“知道了,朱掌柜。”李叔在旁边笑着说:“成碧这丫头,就是心细,比我们这些老头子还周全。”朱成碧没接话,只是拿着鞋,转身回了食肆,背影依旧利落。
中午的时候,朝歌来了个逃难的妇人,抱着孩子,坐在朱楼门口哭。妇人衣衫褴褛,孩子的脸又黄又瘦,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朱成碧从食肆里出来,没像寻常女子那样蹲下来轻声安慰,只是递了碗热豆浆给妇人,又拿了块饼,语气坚定:“先吃点东西,别哭了。”
妇人接过豆浆,眼泪掉得更凶了:“掌柜的,我……我从齐国来,家里的男人被抓去了,田也荒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朱成碧皱了皱眉,没多问,只是说:“在朝歌住下吧,我给你找个地方,你可以在食肆帮忙,管你和孩子的饭。”妇人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着朱成碧:“掌柜的,你……你真的愿意帮我?”
朱成碧点头:“朝歌不是齐国,不会让你和孩子受苦。”她转身回食肆,很快拿出件干净的衣裳,递给妇人:“先换件衣裳,等会儿我带你去看住处。”妇人接过衣裳,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感激的泪。旁边的百姓看见,都忍不住说:“朱掌柜看着冷,心倒是热的。”“可不是嘛,要是换了别人,未必愿意帮这个忙。”
下午,陈玄来帮朱成碧修磨盘。朱成碧递给他一把锤子,说:“磨轴有点松,你看看是不是要换个零件。”陈玄接过锤子,蹲在磨盘旁,仔细看了看,说:“不用换,紧一紧就行。”朱成碧站在旁边,看着他修磨盘,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倒有几分温馨。
陈玄修完磨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朱成碧递了杯热茶给他:“喝点水,歇会儿。”陈玄接过茶,喝了口,说:“今天那个妇人,你打算让她在食肆帮多久?”朱成碧说:“看她意愿,要是想一直做,就一直留着;要是想种地,我再帮她找块地。”陈玄笑了:“你倒是周全。”朱成碧没接话,只是看着磨盘,说:“都是受苦的人,能帮就帮。”
傍晚的时候,王县令来朱楼吃饭。王县令是上个月来朝歌的,想把咸阳的规矩搬过来,可朝歌的百姓都不买账,只有朱成碧,愿意跟他好好说话。王县令点了碗豆浆,又点了碟小菜,说:“朱掌柜,最近咸阳的消息不太好,齐国那边闹得厉害,赢柱大王都快急坏了。”
朱成碧正擦着柜台,闻言顿了顿,问:“齐国怎么了?”王县令叹了口气:“听说齐国那边有个大人物,把百姓当工具,抓去充军,田地都荒了,粮食也不够吃了。”朱成碧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给王县令添了点豆浆:“先吃饭吧,外面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先顾好朝歌的百姓。”
王县令点点头:“还是朱掌柜想得开。对了,上次你说要在城外开块荒地,给逃难的百姓种,我已经让人去办了,过几天就能好。”朱成碧点头:“谢了,王县令。”王县令笑了:“该谢的是你,朝歌有你这样的掌柜,是百姓的福气。”
晚上,朝歌的灯亮了起来。朱楼食肆的灯最亮,朱成碧还在忙,给妇人安排住处,又给食肆的小丫头交代明天的事。陈玄来送腌金橘,看见她忙得满头汗,递了块布给她:“歇会儿吧,别太累了。”朱成碧接过布,擦了擦汗,说:“快好了,忙完就歇。”
陈玄坐在旁边,看着她忙,没说话。等朱成碧忙完,他才说:“明天我跟你去城外看看荒地,帮你规划下,怎么种才好。”朱成碧点头:“好。”两人站在食肆门口,看着巷里的灯,都没说话。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朱成碧的清冷锐气,似乎被月光柔化了些,多了几分柔和。
“陈玄,”朱成碧忽然开口,“你说,外面的战事,会不会影响到朝歌?”陈玄看着她,说:“不会,有我们在,朝歌会一直安稳。”朱成碧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巷里的灯,眼神坚定。她知道,只要她和陈玄在,只要朝歌的百姓在,朝歌就不会像齐国那样,不会让百姓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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