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接过通行证和银元,揣进怀里,拍了拍:“还是陈太太想得周全!我这就去跟渔民说,以后都走小码头。对了,我听说下个月国货路开通,要办展览会,连梅兰芳先生都要登台唱戏,到时候肯定热闹,你们膳房要不要去摆个摊子?”
朱成碧笑了笑:“已经订了十桌席,是永安公司的,到时候会去帮忙做些点心。要是有摊子,也想试试,卖些国货食材做的糕饼,让大家尝尝咱们中国的味道。”
四月的天渐渐热了,南京路的电车叮当声里,多了些穿素色衣履的行人。朱成碧把新晒的笋干收进竹篮,笋干是浙江天目山的,是阿福托人买的,晒得干,泡发后带着股清香。她正往架上放竹篮,就见周先生冒冒失失闯进来,藏青洋装的领口沾着汗,领带歪在一边,手里攥着张《申报》,报纸边角都卷了:“陈太太,五月三十号要停业一天!”他把报纸往案上一放,指着头版的黑体字——“五卅烈士墓落成典礼,全市降半旗致哀”,“上面说,当天南京路连戏院都要停演,商铺也得歇业,咱们膳房也得避讳着点。要是开门,被巡捕看到,怕是要找麻烦。”
陈玄正给新腌的鸭蛋裹黄泥,黄泥是从苏州河岸边挖的,加了盐和白酒,裹得均匀。他闻言手上顿了顿,黄泥沾到了指尖:“那预订的宴席怎么办?李律师家还说那天给老太太过八十大寿,订了两桌,连菜单都定好了——有清蒸刀鱼、栗子烧肉,还有老太太爱吃的桂花拉糕。”
“我去跟李律师说,”朱成碧把竹篮放稳,走到衣架旁取了件月白的布衫,是去年做的,领口绣着细竹纹,“就说咱们免费把宴席改到六月初六,六六大顺,老太太肯定喜欢。再送两斤栗子糕赔罪,去年老太太夸咱们的糕用了本地铁栗,比洋点心实在,不甜腻。”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问问李律师,烈士墓那边要不要帮忙做些素斋,咱们免费送过去,也算尽份心意。”
周先生点了点头:“还是陈太太考虑得周到。我这就去跟李律师说,免得他着急。”他走的时候,朱成碧还塞了块刚做好的豆沙包给他:“路上吃,垫垫肚子。天热,别中暑了。”
五月三十号那天,朝歌膳房果然歇了业。朱成碧和陈玄站在五楼露台,看着南京路方向飘来的白幡影子,白幡是粗麻布做的,在风里飘得慢,像一片片云。风里带着点哭声,断断续续的,朱成碧指尖悄悄往空中渡了缕清灵,那灵气像层薄纱,裹着风飘向南京路——风过之处,那些呜咽的哭声似乎都柔和了些,没那么刺耳了。陈玄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件薄外套,是给她备的,怕露台风大,吹着凉:“刚才阿强去买早点,说烈士墓那边来了不少人,有学生,有工人,还有不少商户,都带着花圈。”
朱成碧接过外套,披在肩上:“要是早知道,咱们也该做些花圈送去。用松枝和白菊,都是国货,比洋花实在。”她看着远处的国货路,柏油路已经铺好了,路边的法国梧桐刚栽上,枝桠光秃秃的,却透着股生气,“等明年春天,这些树就该发芽了,到时候国货路肯定更热闹。”
傍晚时分,阿福匆匆回来,手里攥着张传单,纸是草纸做的,有些粗糙,上面印着红墨字——“国货展览会将于六月十日开幕,敬请光临”。“街上有人发的,”阿福喘着气,把传单递给朱成碧,“说展览会上要卖珐琅器和国产玻璃,都是咱们自己造的,比洋货便宜三成呢!还有荣氏兄弟的面粉,要现场做馒头,让大家尝鲜。”
朱成碧接过传单,仔细看了看,上面还印着参展商户的名字,有“昌泰瓷坊”,有“上元斋”,还有不少她没听过的作坊。“六月十日,正好是永安公司订席的日子,”她笑着说,“到时候咱们既能办席,又能去看展览,一举两得。阿福,你去跟张老板说,咱们做些‘国货糕’,用荣氏的面粉,本地的蔗糖,还有浙江的桂花,装在竹篮里送去展览,让大家尝尝。”
入秋后的第一个市集日,天气凉快了些。朝歌膳房刚开门,就来了位特殊的客人。青年穿件蓝布长衫,袖口磨得有些毛边,背着个帆布包,包上绣着“上海珈琲”的字样,是用白棉线绣的,针脚很细。他推了推圆框眼镜,镜片有些模糊,说话带着点浙江口音:“请问是陈太太吗?我叫林文轩,刚在四川北路开了家咖啡馆,想订些中式点心搭配咖啡卖。”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张纸,是张菜单,上面写着“桂花拉糕、豆沙包、栗子糕”,“现在霞飞路的咖啡馆都用洋点心,什么蛋糕、饼干,都是从外国运过来的,又贵又不好吃。我偏要试试国货,咱们中国的点心,配咖啡肯定也好吃。”
朱成碧请他坐下,阿福端来杯热茶,用的是“昌泰瓷坊”的粗瓷杯,杯身上印着朵青花。“林先生,您尝尝咱们的桂花拉糕,”朱成碧从食盒里取了块拉糕,放在碟子里,“这糕用的是苏州的蜜桂花,荣氏的面粉,还有咱们自己酿的糖水,没加半点洋糖。我在糕里加了点灵泉水,放凉了也不硬,配咖啡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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