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没接话,只是把枪往沙袋后挪了挪,避开可能的反击火力。他摸了摸腰间的弹匣袋,里面还剩四个满弹匣,都是前几天从日军隐蔽军火库带出来的德制子弹,黄铜弹壳上印着“1936”的字样。他想起昨夜朱成碧熬的药膏,罐子里混着米浆和蒲公英,敷在伤口上不蛰疼,昨天给张排长涂肩伤时,张排长还笑着说“这手艺,比咱们卫生队的大夫强多了”。现在看着张排长肩上还没好利索的伤,他突然觉得,自己来这里帮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注定的——南岸的百姓在等着,身边的这些弟兄在等着,他不能走。
上午的战斗持续到十点,日军发动了两次步兵冲锋。
第一次冲锋时,冲在前面的都是些年轻的新兵。他们的军靴不合脚,枪托也握得不稳,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有的甚至连刺刀都没上好。陈玄看着镜筒里那些年轻的脸,手指放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扣下去——他想起自己在雪豹突击队时,训练新兵的场景,那些孩子也和他们一样大,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而不是现在的恐惧和麻木。
“陈哥,怎么不打?”小石头凑过来,眼里满是疑惑,“他们快冲过来了!”
“再等等。”陈玄轻声说,眼睛依旧盯着镜筒。直到有个日军新兵举着刺刀,朝着不远处正在搬弹药的小兵扑过去时,他才终于扣下扳机。子弹击中了那名新兵的手腕,刺刀“当啷”掉在地上,新兵惨叫着倒在地上,抱着手腕打滚。其他的新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住了,脚步顿了顿,张排长趁机带着弟兄们扔出一排手榴弹,“轰隆”声里,日军新兵们连滚带爬地退了回去,留下几具尸体在雪地上。
第二次冲锋时,日军显然换了战术。他们调来了两辆八九式坦克,沿着苏州河往仓库方向缓慢挪动,履带碾过冻土和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像两只缓慢前行的巨兽。坦克后面,是成建制的日军步兵,呈散兵线展开,间距五米左右,手里的三八大盖都上了刺刀,枪尖闪着冷光,嘴里喊着“万岁”,声音刺耳。
“瞄准坦克的观察窗!”张排长的声音里带着急促,“只要打掉车长,坦克就成了没头的苍蝇!”
陈玄点点头,把高倍镜的焦距调到最大。坦克的观察窗很小,只有巴掌大,而且还蒙着一层防弹玻璃,想要击中里面的车长,难度极大。他屏住呼吸,手指微微调整枪口的角度,眼睛死死盯着观察窗——他在等,等车长探出头观察的瞬间。
坦克慢慢靠近,离仓库只有一百五十米了。车长果然探出头来,手里举着望远镜,往仓库方向张望。就是现在!陈玄的手指猛地扣下扳机,子弹穿透防弹玻璃,精准地击中了车长的太阳穴。车长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脑袋垂在观察窗外,鲜血顺着坦克的装甲流下来,在雪地上汇成一滩暗红。
没了车长的指挥,两辆坦克顿时乱了阵脚,原地打转,有的甚至撞在了一起,履带陷进冻土坑,动弹不得。后面的日军步兵没了坦克的掩护,暴露在守军的火力下,张排长带着弟兄们用重机枪扫射,日军步兵成片地倒下,剩下的人见势不妙,也退了回去。
十点半,晨雾渐渐散了。南岸传来一阵轻微的“扑通”声,是朱成碧在往河里扔物资包。陈玄让小石头盯着阵地,自己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长竹竿,快步跑到河边。河水很凉,表面结了一层薄冰,竹竿探进去,“咔嚓”一声就把冰面捅破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漂过来的油纸包捞起来,油纸包还带着点余温,显然是刚做好没多久。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四张金黄酥脆的葱油饼,饼皮上撒着芝麻,还冒着热气,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压下了空气中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裹饼的粗布上沾着点桂花碎,是朱成碧前几天说的“新采的桂花,加在饼里香”。旁边还有一个小陶罐,里面是熬好的药膏,罐口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朱成碧清秀的字迹:“听说鬼子有火焰喷射器,我找了些湿棉布,裹在身上能防烧。药膏里加了米浆,敷伤口不蛰疼,记得给小石头也涂涂,他手腕上的疤别感染了。”
陈玄把葱油饼递给跑过来的小石头,看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拿着陶罐和湿棉布,走到仓库深处的伤员区。医护兵老王正蹲在地上,给一个腿被弹片划伤的士兵包扎伤口。老王的手还在抖,眼眶通红——他的助手小周昨天牺牲了,是被日军的迫击炮炸中的,连尸体都没留下完整的。
“王大夫,先歇歇,我来帮你。”陈玄走过去,把湿棉布放在旁边的木箱上,然后打开陶罐,用干净的布条蘸了点药膏,轻轻敷在受伤士兵的伤口上。药膏果然不蛰疼,士兵原本紧绷的脸放松了些,低声说:“谢谢陈哥,这药膏比西药好用多了,不疼,还凉丝丝的。”
“是南岸朱姑娘熬的,她特意说要给你们治伤。”陈玄轻声说,心里想起朱成碧在食肆里熬药膏的场景。灶台上的炉火映着她的脸,她手里拿着小勺子,不停地搅拌着药罐,旁边还放着刚烙好的葱油饼,蒸汽裹着药香和饼香,飘满了整个食肆。那时她还说:“打仗苦,你们在前面拼命,我能做的,也就是这点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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