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大罗)不再看他,拿起另一个待修的收音机,低头忙活起来。摊子前暂时安静下来。
然而,在陈玄(大罗)的感知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混乱思维波纹的共鸣在两人之间悄然建立。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年轻“自己”脑海中那些互相冲突的公式、那些无法理解的实验数据、以及那份对“真实”的强烈渴求与深深怀疑。
这种感觉,比他感知丁仪的沉重、感知叶文洁的决绝,都要来得更……“嘈杂”。仿佛一个原本和谐运转的精密仪器,内部发生了灾难性的逻辑短路。
年轻陈玄花费了比寻常人更多的时间,才小心翼翼地将电暖器组装回去,期间还因为紧张差点接错一根线,被陈玄(大罗)用眼神制止。他抬起头,额角有些汗湿,带着完成一道难题般的、略微放松的神情看向陈玄(大罗):“师傅,您看……这样行吗?”
陈玄(大罗)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以后动手前,先看清楚。”
“哎,好的,记住了。”年轻陈玄松了口气。
“以后,下午没事可以过来。”陈玄(大罗)语气依旧平淡,“早上我有事。工钱……一天二十,管午饭。”
二十块,象征意义大于实际。
年轻陈玄却没有在意工钱,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安放混乱思绪的避风港。“谢谢师傅!我明天下午准时来!”
看着他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暂时惊醒的样子,陈玄(大罗)默默地端起手边那个无形的茶盏。
盏中,“人类纪元”的茶汤,此刻仿佛倒映出了一个被知识之海淹没的挣扎灵魂。茶的滋味,在原有的复杂基础上,又添上了一味极其强烈的、名为“理性迷途”的苦涩与酸涩。
他饮下茶汤,感受着那份独特的、带着思维焦糊味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
这个陷入认知危机的“陈玄”,闯入了他的生活。这不仅仅是另一个自己,更像是一个行走的、关于此界人类智慧困境的活体样本。通过他,陈玄或许能更深刻地理解,智子留下的“认知伤疤”,究竟对这个世界追求真理的灵魂,造成了何等深远的伤害。而他又将如何,面对这个在知识废墟上徘徊的、“迷途的镜像”。
年轻陈玄的到来,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陈玄(大罗)规律的生活中漾开了一圈新的涟漪。每天下午,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眉宇间凝结着困惑的年轻人都会准时出现在维修摊前。
起初,他笨手笨脚。拧螺丝会滑丝,辨认电阻色环需要查表,焊接时手抖得像筛糠。陈玄(大罗)并不催促,只是在他犯错时,用平静无波的语调指出问题所在。
“烙铁温度不够,焊锡成了疙瘩,虚焊。”
“色环看反了,这个是470欧,不是370欧。”
“先断电,电容有余电,小心打手。”
他的话语简洁,没有多余情绪,却像最精准的手术刀,切中要害。年轻陈玄开始时有些窘迫,但很快,他那属于理论物理学者的严谨逻辑发挥了作用。他开始做笔记,记录不同元件的特性、常见故障模式、维修流程。他将维修视为一种特殊的“实验”,而陈玄(大罗)的指导,就是不容置疑的“实验定律”。
在反复的拆装、测量、焊接中,年轻陈玄找到了一种久违的“确定性”。电路要么通,要么不通;元件要么好,要么坏;问题找到,方法用对,机器就能重新工作。这种直接的、可验证的因果律,与他正在崩塌的理论物理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一片混乱风暴中唯一坚固的岛屿。
陈玄(大罗)偶尔会在他专注于某个具体故障时,看似随意地闲聊几句。
“宇宙的规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乱,”一次,在修复一台老旧的示波器时,陈玄(大罗)一边校准着时基,一边淡淡开口,“那这机器里的电子,凭什么还按照设计好的路径流动?这烙铁里的电阻,凭什么还在稳定发热?”
年轻陈玄正在焊接一个新电容,闻言手微微一颤,烙铁在电路板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焦痕。他愣愣地看着那稳定发光的烙铁头,又看了看示波器屏幕上逐渐稳定下来的标准方波。
“也许……也许宏观世界还遵循,微观层面……”他试图用现有的理论去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
“宏观由微观构成。”陈玄(大罗)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如果基石是歪的,大厦怎能不倒?如果规律是乱的,何来规律可言?”他放下校准工具,看向年轻陈玄,“觉得乱的时候,不妨先相信你手里这把烙铁,相信你眼前这块电路板。它们不骗人。”
年轻陈玄沉默了,镜片后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这番话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刺入他被混乱理论充斥的脑海。他开始下意识地观察,那些被陈玄(大罗)修复的电器,无论之前多么“匪夷所思”的故障,最终总能找到一个合乎逻辑的、物质层面的原因。没有超自然力,没有颠覆性的物理规律,只有被忽略的细节、老化的元件、错误的使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飞升大罗天后才发现是洪荒请大家收藏:(m.zjsw.org)飞升大罗天后才发现是洪荒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