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军区大院万籁俱寂,唯有书房窗口透出一点暖黄的光。陈斌坐在书桌前,面前依旧摆着两只酒杯,一壶酒尚温。他并非笃定儿子会来,只是这已成了一种无声的期盼。
窗前月光如水纹般悄然一动,陈玄的身影已静立室中,素白的长袍仿佛汲取了月华,不染尘埃。
“爸。”他轻声唤道。
陈斌眼中瞬间亮起光彩,立刻起身:“来了!”笑容自然而然地漾开。
陈玄却微微摇头,目光落在父亲脸上,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郑重。他缓缓抬手,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凭空出现在他掌心。木盒色泽沉凝,包浆温润,透着岁月的厚重感。
“这是……?”陈斌脸上的笑容稍敛,化为疑惑。他能感觉到这木盒非同一般。
陈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托着木盒,走到书桌前,将其轻轻放下。紫檀与红木桌面相触,发出一声沉实的轻响。
“一件东西,”陈玄开口,声音平稳,“或许能对您的前程有所助益,也更应让您知晓,我们这个家,曾有过怎样的过往。”
陈斌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了解儿子,知道其从不虚言。他深吸一口气,伸出带着常年握枪薄茧的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木盒时,竟感到一丝郑重其事的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盒内别无他物,只有一封对折的信笺安然躺着。纸张是那种早已罕见的毛边纸,粗糙,泛着岁月的微黄。
然而,当陈斌的目光落在信纸上的字迹时,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住!呼吸在那一刻停滞,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那笔迹——力透纸背,风骨铮铮,沉稳中透着特有的清劲——他太熟悉了!这是深深烙印在他这一代人信仰深处的笔迹!
他的手停在半空,竟不敢去触碰。他猛地抬头,看向儿子,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询问。
陈玄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请看。”
陈斌的手指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极其小心地,如同捧起易碎的稀世珍宝,将信笺取出,缓缓展开。信上的内容,与数十年前那个上海雨日、朝歌食肆后院中陈玄与朱成碧所读,一字不差:
“成碧、陈玄二同志:展信时,料沪上已入梅,君等奔走于雨雾之中,辛苦可知。
民国二十三年秋,君等转递之奎宁,解中央红军湘江战后疟疾之困。彼时红军刚过湘江,伤员过半,药品告罄,有战士高烧至昏迷,得君等之药,次日便随队前行,终突破乌江天险。此事,时任红军卫生部长的同志曾多次提及,言‘沪上同志之援,救红军于危难’。
民国二十四年春,君等以腌菜坛藏盐之法,转运盐巴至云贵高原。彼时红一方面军在遵义休整,当地缺盐,战士们嚼着没盐的干粮行军,不少人腿软得走不动路。君等所送之盐,虽仅百余斤,却让一个连的战士多撑了三程路,顺利与红四方面军会合。此法之巧,后被编入红军敌后物资转运手册,供各地参考。
今晋西北伏击战告捷,贺师长与关政委来电称,君等所送之盘尼西林,救二十余重伤员性命。其中有一班长,腿被子弹击穿,伤口化脓至骨,王医生本欲截肢,得此药后,十日便好转,如今已能拄着拐杖送弹药。汉口机场之伊-16战机,用君等转运之苏联航空零件与煤油,近日击落日军侦察机两架,使晋西北前线之空袭减少大半——敌后转运非小事,君等每送一批物资,前线便多一分胜算,民族便多一分希望。
敌后工作艰险,切记‘隐蔽精干,长期埋伏’之原则,切勿因一时之急而轻身犯险。前日闻沪上日军加强租界巡查,在苏州河沿岸增设岗哨,严查过往船只与车辆。君等若遇突发情况,可凭此信找法租界圣玛利亚教堂皮埃尔神父,他是我方可靠同志,会协助联络组织,安排转移。君等安好,即是对革命事业之重要贡献,切勿因小失大。
当前抗战虽处相持阶段,然教员同志所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绝非虚语。君等在沪上点燃的这簇火,与陕北窑洞的灯火、晋西北战场的炮火、武汉城头的灯火聚在一起,终能烧退日寇,照亮中华。此信阅后即焚,切勿留存,以免落入敌手。
伍豪
民国二十七年四月三十日 于武汉”
每一个字都如同历史的烙印,灼烧着陈斌的视线。那详尽的叙述,那具体的肯定,那细致入微的关怀,尤其是落款处那力重千钧的“伍豪”二字,都无比真切地告诉他,这绝非仿造!
陈玄……成碧……
这两个名字,反复冲击着陈斌的脑海。他再次抬头,看向儿子,声音因极度的震撼而嘶哑:“这……这上面的‘陈玄’……还有‘成碧’同志……难道……”
“是我。”陈玄的回答简单而肯定,他指着信纸,“还有她,朱成碧。”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父亲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知道需要给出一个解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飞升大罗天后才发现是洪荒请大家收藏:(m.zjsw.org)飞升大罗天后才发现是洪荒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