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桂娥虚弱地拉住丈夫的手,说:“不管怎样,这都是咱们的孩子。她是一条生命。”
而那牛角号声依旧时不时响起,仿佛在守护着这个新生命。
小女孩那双乌黑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与这乱世不太相符的机灵劲儿,似乎预示着她未来的人生,将会充满波折与传奇。
女孩突然转过脸,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接生婆,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接生婆感到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实,她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命硬啊,怕是养不活,还是送人吧?”
接生婆给孩子发了任命书:“命硬”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高殿广替孩子接下任命书。
“山海之间,万物有灵,生死轮回,皆有其道。”接生婆低声念叨着,仿佛在为自己刚才的话寻求解,这是用玄学对冲负罪感的标准流程。
高殿广僵在原地,身子佝偻得更厉害了,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良久,他缓缓开口:“再看看吧,毕竟是条生命。”
“再看看”,成了他绝望里开出的最后一丝希望嫩芽。
这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送人?你这是_要把亲生骨肉_扔_扔到荒郊_野外吗?”
曲桂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些话,她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接生婆。
“狗挡!”
高殿广的嘶吼震得纸窗簌簌发抖,接生婆手里的剪刀“当啷”一声砸在尿坛子沿上。
接生婆被自己的无情冻得打了几个冷战,面对产妇曲桂娥的质问,她羞愧难当,但她仍然坚持道:“我也是为你们好,这样的孩子养大也是受苦。”
高殿广被妻子的话猛然惊醒,他为自己刚才的犹豫不决羞愧难当,为自己的残疾懊恼不已。
此刻的他百感交集,声音颤抖:“受苦?难道让她一出生就死在外面,那样就不受苦了吗?你这是要我们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啊!太残忍!”
接生婆脸色发白,急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_只是觉得你们已经够苦的了,何必再添一张嘴?”
高殿广冷笑说:“苦?再苦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就是饿死,也不会把它扔了。”
曲桂娥的灵魂拷问让高殿广的父爱本能觉醒。
接生婆赶紧把话往回收:“其实,哎!不说了,算我多嘴!”
高殿广对接生婆说: “没有多嘴,你也是一片好心。我们不该怪你的。”
接生婆被高殿广的生存的智慧折服:真爷们啊!该硬时硬,该软时软。
但是她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有些路,得学会绕过去。”
她有自己的乱世生存法则:打不过就苟,惹不起就躲。
高殿广异常坚定地说:“路?总要迈出去第一步。我就算头拱地,也要走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熟悉的狗叫声,是滚子!
救星驾到!自带BGM!
高殿广六岁的儿子高吉梁又惊又喜 ,他赶紧开门,果然是滚子回来了。
滚子一跃爬上炕!它嘴里叼着半块金黄的玉米饼子,小心翼翼地把饼子放在曲桂娥枕边,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青白的手背。
这是狗届暖男+五星级外卖,使命必达!
滚子转身,将温热的身躯紧紧贴住那个安静的小婴孩,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尾巴在炕席上拍出急促的节奏。
婴孩的小手无意识地抓住滚子粗硬的颈毛,滚子立刻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呜呜声,哼起古老的汪星安眠曲, 像是安抚,又像是守护的誓言。
原来滚子叼着那个布包跑到曲万和家里,曲万和是曲桂娥的大哥,滚子知道这层关系,也知道曲万和惯着它,能给它拿吃的,这小子鬼机灵。
滚子看见几个鬼子拿着包裹嘀嘀咕咕,神神秘秘的,猜想这包里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就趁鬼子不注意,把包裹叼走。滚子是在虎口夺食!
它怕鬼子追上来,急中生智把包裹带到曲万河家里。这心眼子,比村里的八卦网还密!更重要的是,它还有任务呢!它要为曲桂娥“讨”点吃的。
曲桂娥夫妻在哥哥面前总是报喜不报忧。穷人的体面,是沉重的枷锁,也是无声的自尊。他们不想把苦难晒给别人看。
当年曲家老爷子为了拯救家族企业,把最小的女儿曲桂娥卖给罗锅子高殿广,急火攻心命丧黄泉,曲万和和曲万生兄弟二人觉得对不起小妹曲桂娥,多年来一直迈不过心里这道坎。
曲桂娥刚结婚那几年,曲家生意还算可以,曲万和兄弟二人每年都会给小妹家送粮食和日常用品。
后来生意不好,他们自己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也就顾不上小妹。
曲桂娥理解哥哥们的难处,家里的困难只字不提。
高殿广更是要强的人,他为自己力不从心感到无地自容。
此时的高殿广眼里闪着泪花,他心疼地抚摸着滚子:“滚子,你哪来的本事,你三天两头叼回饼子和地瓜,从哪里整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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