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倌惊呆了,远远望见,一只大灰狼正在扯着高赛男的衣服使劲甩着脖子,有一秒钟的大脑空白,然后她绕开事发地点,从小路旁边的地方快速往家的方向移动,边移动边用眼睛瞅着事发地点,生怕惊动大灰狼,她的腿不听使唤了,抖得厉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突然,小牛倌听到高赛男凄惨的叫声,这声音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击中了她的心脏。她的唿哨凝在唇边,三丈开外,大灰狼的脊背弓成满月,獠牙勾着高赛男的碎花褂使劲甩头。小牛倌腿肚子突突打颤,布鞋底子踩着腐叶往地底下陷。她看到高赛男身上衣服被撕得稀烂,脖子处一大片殷红。小牛倌后颈的汗毛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把腿部的力气抽出来,她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啊,小小被狼咬了。”
小小是高赛男的乳名,村民们都这样叫她。离村子几百米的距离,此时此刻像是天涯海角,小牛倌感觉力不从心,平时清亮的嗓子,此时此刻也变得沙哑,喊出来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
“小小被狼咬了!”
小牛倌感觉没有人听见她在喊。因为她已经接近村子,却看不到有人出来,就在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块石头将她绊倒,那一瞬间,她感觉大灰狼就要追赶过来了,高赛男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让她本能地一个激灵爬起来,双腿狂奔。她顾不得满嘴泥巴和血,顾不得手上的伤口,求生的欲望催发着她,她的嗓子一下子被激活了,“小小被狼咬了!”,声音歇斯底里,一下子划破了村庄的上空。有人听到了,从家里跑出来。小牛倌看到希望了,又大声喊到:“小小被狼咬了!”
又有人出来了,大家一起喊:“快去救人啊!”
“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村里的几个青壮年听到喊声,拿着锄头、铁锹、棍棒匆匆跑出来。几个老人拿出铜盆开始用力敲打。铜盆声、犬吠声、门轴尖啸声次第炸开,火把的光流汇成一条赤龙扑向案发地。高连发抓过晾晒的艾草垛,火镰擦出的星子点燃了驱兽的浓烟,青灰色烟柱笔直刺向铅色苍穹,像根缝合天地的麻线。小牛倌看到救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了过去,指着事发方向,断断续续地说:“小小……小小被狼……”
刘巧翠听到喊声,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空白。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里正洗着的衣服“扑通”一声掉进了水盆里。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慌乱,嘴唇颤抖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天呢!”
她顾不上擦干手上的水,也来不及换双鞋子,赤着脚穿着踏板就往外跑,跑两步踏板就掉了,她就光着脚,朝着小牛倌所指的方向疯了似的跑去。她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焦急和恐惧。
路上,她被石头绊倒了,膝盖擦破了皮,鲜血直流,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在村民的搀扶下,她迅速爬起来继续往前冲。她的脑海里只有女儿那凄惨的模样,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几个青壮年听到喊声,二话不说,立刻朝着出事的方向跑去。小牛倌带着村民赶到时,只见那只大灰狼还在疯狂地撕咬着高赛男,对眼前的嘈杂声置若罔闻。村民见状,怒吼着冲上前去。一人扬起锄头,狠狠朝着大灰狼的脑袋砸去,大灰狼吃痛,松开了高赛男,转身扑向那人。就在它即将扑到的时候,另一人用铁锹猛地铲向它的腹部,大灰狼吃疼,发出一声惨叫,夹着尾巴跑来了。
刘巧翠在村民搀扶下,跌跌撞撞赶来,她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女儿,瞬间瘫倒在地,手脚并用爬到女儿身边,她不敢碰女儿的身体。此时的高赛男浑身都是红色,郎中正在给她包扎。刘巧翠泣不成声:“小小,你醒醒啊,娘在这儿呢……”
小牛倌哭着跑到高赛男身边,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脖子和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粉红色的气泡。闻讯赶来的高连发赶紧上前,从怀里掏出布巾,紧紧地按住高赛男的伤口,大声喊道:“快,还有气,赶紧抬回村里找郎中!”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伤势太重了,恐怕郎中没办法救治。”
正说着,村里的张郎中带着药包跑来了,原来是曲桂娥得知消息后,赶紧跑去找的张郎中。张郎中迅速蹲下查看高赛男的伤势,他小心地扯开破碎的衣服片子,脑袋顿时炸开了,藏在镜片后的眼球剧烈震颤,多年前日伪军扫荡村庄的枪声突然在耳膜炸响,那时候他没能按住父亲颈动脉的豁口,此刻指尖又传来同样的温热,他眉头紧皱,用力平缓一下语气:“这伤势过重,你们看,这里……”
刘巧翠一听,双腿一软,差点又晕过去,她死死抓住郎中的胳膊,哭喊道:“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她还那么小,不能就这么没了……”
郎中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道:“我先止血,得赶紧去镇医院,我能力有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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