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的樱花树最后一片花瓣落在温知夏的白大褂上时,她正给王奶奶换降压药,指尖突然触到一片冰凉 —— 不是老人皮肤的温凉,是王奶奶手腕内侧的一块印记,指甲盖大小,发黑发乌,边缘还在慢慢扩散,像泼在宣纸上的墨,透着股刺鼻的腐烂味,和太平间里尸魂融合体的气味一模一样。
“王奶奶,这印记什么时候长的?” 温知夏的声音发紧,钢笔的蓝光扫过印记,光线下,印记里竟有细小的黑丝在蠕动,像极了之前蚀魂符里的邪祟,“是不是之前用了什么东西?比如…… 符纸?”
王奶奶的手猛地缩了回去,眼神躲闪着看向帐篷外,声音压得极低:“是…… 是三天前在冥市,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给的‘平安符’,说能保我儿子平安…… 我知道那东西不对劲,可我实在没办法……”
温知夏的心脏像被攥紧。她想起前章在冥市看到的 “处女换符” 交易,想起蚀魂符上的锁魂纹,这印记分明是契约生效的信号!她刚要追问,就听到帐篷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阿明!你别吓娘!你的手怎么变黑了?!”
沈砚刚把拼接完整的兵符放在青石桌上,饕餮印记就突然发烫,掌心的灼热感比以往更甚,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他冲出去时,看到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蜷缩在地上,左手手腕上也有块发黑的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覆盖了整个手背,皮肤下的黑丝蠕动得更凶,男人的指甲已经开始脱落,掉在地上的指甲泛着黑,还在微微抽搐。
“是契约印记!” 苏清月拿着《冥府阴兵考》跑过来,书页翻到画着锁魂纹的那一页,上面的插图和男人手背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书里写着,凡是用活人精气交换的阴符,都会留下这种印记,印记发黑腐烂,说明契约者的生命在被消耗,一旦印记覆盖心脏,人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祭品!”
林辰的魂石探测器这时尖叫起来,屏幕上的红色数值冲破上限,指向男人的印记:“印记里有冥主的气息!和之前黑风衣男人身上的一模一样!他在通过契约收割生命,为血月献祭储备‘备用祭品’!”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手背的印记突然裂开,黑色的汁液渗出来,滴在地上的草叶上,草叶瞬间枯萎成灰。他的眼睛开始翻白,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和之前行尸傀儡的声音如出一辙:“娘…… 救我…… 我不想变成怪物……”
“沈砚!用魂石母!” 温知夏掏出魂石碎片,却不敢靠近,“印记里的邪祟已经开始侵蚀他的魂核,普通碎片没用!”
沈砚立刻掏出紫檀木盒,魂石母碎片的蓝光瞬间暴涨。他蹲下身,指尖的蓝光覆盖住男人的手背,印记里的黑丝瞬间停滞,腐烂味也淡了几分。可没过几秒,蓝光就开始闪烁,男人的印记突然又黑了几分,沈砚的饕餮印记也传来刺痛:“不行!印记和冥主的力量相连,魂石母只能暂时压制,不能根除!”
“兵符!试试兵符!” 苏清月突然大喊,她抓起桌上的青铜兵符,兵符上的鬼王头在蓝光里泛出淡红,“前章黑风衣男人说兵符能破血月祭坛,说不定也能压制契约印记!”
沈砚接过兵符,将其贴在男人的手背。奇迹发生了 —— 兵符的红光与魂石母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印记里的黑丝开始慢慢消退,腐烂味也彻底消失,男人的痛苦呻吟渐渐停止,只是脸色依然苍白,像大病初愈。
“有效!” 林辰的探测器屏幕恢复正常,“兵符能切断印记与冥主的连接,但需要一直贴着,一旦离开,印记还会复发!”
沈砚刚松口气,就看到安全区的各个角落都有人举手:“我也有印记!”“我的在胸口!已经开始疼了!”“我家孩子也有!是之前在冥市换饼干时给的符!”
温知夏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数了数,至少有二十个人带着印记,其中还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只有六岁,印记在胳膊上,已经发黑了一半。她想起前章在冥市救的那个扎辫子的女孩,要是她也换了符…… 温知夏不敢想下去,立刻拿着兵符和魂石碎片去给其他契约者压制印记。
苏清月蹲在那个六岁孩子身边,兵符的红光扫过孩子的胳膊,印记里的黑丝慢慢消退。孩子的妈妈抱着孩子哭:“都怪我!我不该为了半袋奶粉去换符!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平安符,没想到……”
苏清月的指尖摸着孩子胳膊上的印记,想起导师信里写的 “人心比阴兵更可怕”。末世里,为了活下去,人们不得不做出选择,可这些选择,却成了冥主收割生命的工具。她掏出片银杏叶,放在孩子的胳膊上:“这是护魂叶,能暂时稳住印记,等我们找到彻底根除的方法,就再也不会让它复发了。”
就在这时,安全区的铁丝网外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接着是阴兵盔甲的碰撞声。赵烈的陌刀立刻出鞘,陶土甲的金光亮得刺眼:“是双魂阴兵!至少十个!他们朝着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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