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城外,原本剑拔弩张的肃杀气氛,已被一种复杂而微妙的凝重所取代。冰狼部落的战士们虽已收起兵刃,但眼神中的警惕与犹疑并未完全散去,尤其是在看到雪猿部落那支由乌木祭师带领、匆匆赶来的精锐队伍时,空气中再次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乌木祭师带着三十余名雪猿部落最勇猛的战士,个个身材高大,披着白色熊皮,手持巨大的骨棒或石斧,气息彪悍。他们看到冰狼部落大军围城,本已做好血战准备,却发现对方偃旗息鼓,而林轩正与冰狼族长烈爪平静地对峙着,这诡异的一幕让他们惊疑不定。
“乌木!”烈爪看到老对手,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但相较于之前的杀意沸腾,此刻更多是一种被欺骗利用后的恼怒与憋屈。
乌木祭师没有理会烈爪,而是快步走到林轩身边,担忧地低语:“林先生,这是……”
林轩简要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包括鬼鹫祭师是内奸、以邪法蛊惑士兵、已被自己诛杀等情况告知了乌木。
乌木祭师闻言,先是震惊,随即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看向烈爪,语气带着一丝讥讽:“烈爪,现在你可相信了?被自己最信任的祭师玩弄于股掌之中,滋味如何?”
烈爪脸色一阵青白,握紧巨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他强行压下了怒火,沉声道:“乌木,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鬼鹫已死,但他背后还有更可怕的黑手!他们害死我儿,挑拨我们两部关系,更意图亵渎圣地!这笔账,必须清算!”
他转向林轩,虽然依旧因为丧子之痛而眼神悲愤,但语气已变得郑重:“林国公,方才……多谢你出手,揭穿鬼鹫真面目,避免我冰狼部铸成大错。我烈爪,欠你一条命!你说得对,真正的敌人,是那些藏头露尾的杂碎和所谓的‘雪魔’!我冰狼部,愿意暂时放下与雪猿部的恩怨,与你合作,共同剿灭邪魔,护卫圣地!”
此言一出,不仅乌木祭师和他身后的雪猿战士愣住了,连冰狼部落的许多战士也都面露惊容。他们习惯了与雪猿部、与帝国的敌对,骤然听到合作,一时难以接受。
林轩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他朗声道:“烈爪族长深明大义!乌木祭师,大敌当前,唯有摒弃前嫌,同心协力,方能守护我们共同赖以生存的雪山,告慰所有枉死者的在天之灵!”
乌木祭师深深看了林轩一眼,又看了看脸色难看但眼神坚定的烈爪,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重重点头:“好!雪猿部,愿与冰狼部暂时休战,联手对敌!”
两大部落族长、祭师在林轩的斡旋下,达成了前所未有的、脆弱而珍贵的同盟。
接下来便是商议具体行动。林轩将从鬼鹫祭师身上搜出的一枚黑色骨片和一份简陋的皮质地图摊开。骨片上残留着与雪魔同源的邪能,而地图则标注了大雪山脉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区域,那里被标记了一个扭曲的骷髅符号。
“这是从鬼鹫身上找到的,”林轩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这里,很可能就是伪圣教培育或控制雪魔的据点,也可能是他们前往圣地的中转站。我们必须尽快前往查探,在他们达成目的之前阻止他们!”
烈爪与乌木看着地图,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那个区域位于大雪山深处,环境极端恶劣,遍布万年冰窟和深不见底的冰裂缝,即便是他们这些世代居住于此的部落民,也极少涉足,被称为“寂灭冰原”。
“寂灭冰原……传说那里是连风雪都会冻结的死地。”乌木祭师声音低沉,“若邪魔据点真在那里,此行凶险万分。”
“再凶险也要去!”烈爪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为了狼烈,为了所有死去的族人!”
最终决定,由林轩、苏沐清、乌木祭师、烈爪族长,以及两部各自挑选的十名最精锐、最熟悉雪山环境的战士,组成一支二十五人的精英小队,即刻出发,前往寂灭冰原。岳擎天则坐镇寒铁城,继续清剿城内可能残留的蛊毒,并防备伪圣教可能发动的其他袭击。
一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二十五人,除了林轩和苏沐清,其余皆是两大部落万里挑一的好手,最低也是筑基后期,更有数名金丹初期的百夫长。他们换上了特制的御寒皮袄,携带了部落秘制的抗寒丹药、勾索、冰镐等物资。
临行前,林轩将一瓶自己炼制的“灵枢避瘴丹”分发给众人,此丹蕴含太初之息,对抵御邪能侵蚀有奇效。烈爪和乌木见识过林轩的手段,对此自是深信不疑。
小队悄然离开了寒铁城,一头扎进了茫茫无际的风雪之中,向着那座仿佛连接着天穹的巍峨雪山进发。
初入雪山,尚能看到一些雪松和耐寒生物的踪迹。但随着不断深入,温度急剧下降,狂风卷着冰碴,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四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以及被冰雪覆盖、形态各异的嶙峋山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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