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谷底,空气凝滞,弥漫着血腥与剑煞混合的刺鼻气味。林弈迅速处理完战场,肋下的伤口在精纯剑元的逼压下已不再流血,但那股阴冷的毒素如附骨之疽,仍在缓慢侵蚀,需要尽快觅地彻底清除。
然而,眼前的祭坛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怀中的断剑悸动愈发强烈,传递出一种近乎悲鸣的渴望。幽冥教暗子的出现,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紧迫感——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带来的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祭坛周围。祭坛由无数森白骨骸与断裂剑刃垒成,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其上插着的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剑,看似平凡,却仿佛是整个葬剑谷剑煞与怨念的核心,所有的负面能量都在向其缓缓汇聚,又被其无声地吞噬。
祭坛四周的地面,刻画着早已斑驳模糊的古老阵纹,隐隐构成一个残缺的封印。林弈能感觉到,一旦踏入阵纹范围,必将引发未知的变化。
“富贵险中求。”林弈眼神一凝,不再犹豫。他运转寂灭剑意,将自身气息与周围剑煞的消亡之意尽可能同化,如同暗夜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踏上了祭坛的第一级台阶。
就在他脚掌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整座祭坛猛地一震!插在顶端的古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剑鸣,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凶兽被惊醒!祭坛周围的古老阵纹骤然亮起,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一股庞大、混乱、充满无尽怨恨与杀戮的剑意,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祭坛深处爆发出来,朝着林弈疯狂涌来!
这剑意并非单一的残魂,而是由葬身于此的无数剑修临死前的负面情绪凝聚而成,驳杂、狂暴、直冲神魂!比谷中的剑煞恐怖十倍、百倍!
刹那间,林弈仿佛看到了无数血染的画面:破碎的山河、陨落的星辰、战友的哀嚎、敌人的狞笑……无尽的绝望与不甘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识海!
“呃!”林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神魂剧震,眼前阵阵发黑。这精神冲击太过可怕,若非他修炼《蕴神剑章》神魂坚韧,又有寂灭剑意守护本心,只怕瞬间就会心神失守,被这股怨念剑意同化,成为祭坛的又一缕亡魂!
“不能退!”林弈咬破舌尖,强烈的刺痛让他保持清醒。他猛地催动剑魄,暗金色的剑魄虚影在丹田中疯狂旋转,散发出更加深邃的寂灭意境!
“寂灭之意,包容万物,亦终结万物!尔等残念,尘归尘,土归土,散!”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不再试图抵抗那狂暴的怨念剑意,而是主动放开一丝心神,引导一股最精纯的寂灭剑意,如同墨滴入水,反向融入那汹涌而来的负面洪流之中!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尝试,如同走钢丝!若寂灭剑意不足以同化对方,他立刻就会被万魂噬心!
然而,寂灭剑意不愧是剑意中的异类,品阶极高。那蕴含终结、虚无意境的剑意与狂暴的怨念接触,并未发生激烈的冲突,反而像是高温融雪,所过之处,狂暴的怨念如同被净化般,戾气消散,只留下最精纯的剑道本源能量!
这些无主的剑道本源,对于林弈的剑魄而言,是无上的补品!
“有效!”林弈心中狂喜,立刻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他如同一个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舵手,引导着寂灭剑意,一点点地净化、吸收着祭坛涌出的怨念洪流。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与剑元。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肋下的伤口也因为灵力剧烈运转而再次渗出血迹。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剑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凝实!对寂灭剑意的理解,也在飞速加深!
以往,他理解的寂灭更多是“终结”与“消亡”。而此刻,在净化这无尽怨念的过程中,他仿佛触摸到了寂灭的另一面——**净化**与**轮回**。极致的死寂之后,或许是新生的开始?毁灭的终点,也许藏着创造的种子?
这种明悟,让他的寂灭剑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包容与深邃。
不知过了多久,祭坛涌出的怨念剑意渐渐变得稀薄,最终彻底平息。那暗红色的阵纹也光芒黯澹,恢复了平静。插在祭坛顶端的古剑,锈迹似乎脱落了少许,露出下方一丝暗沉如夜的金属光泽,散发出的波动也不再那么充满戾气,反而多了一丝……亲近?
林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虚脱,但神魂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强大!剑魄的体积增大了近一倍,凝实如暗金琉璃,表面流转的剑纹更加复杂玄奥。他的修为依旧停留在筑基圆满,但根基之雄厚,对剑道的理解之深刻,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一步步踏上祭坛顶端,来到那柄古剑面前。近距离观察,更能感受到这柄剑的古朴与不凡,剑身虽然锈蚀,但那股历经万劫而不灭的坚韧意韵却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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