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外,夜风微凉。青玄真人带来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林弈迅速浏览玉简,里面的内容让他心头巨震。
玉简是广寒仙宗宗主亲自发给天剑宗宗主的传讯,语气客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讯息主要有三点:其一,确认慕怜雪乃广寒仙宗重要传承弟子,对其安危表示极度关切,并感谢天剑宗的救治;其二,明确指出慕怜雪与林弈所引动的“剑月同辉”异象,关乎一桩上古秘辛,与一个名为“剑阁”的古老势力有关;其三,广寒仙宗已派出一位身份尊贵的长老携带宗门至宝“广寒月魄”前来天剑宗,一是为救治慕怜雪,二是需与林弈当面商议要事。
“剑阁……”林弈喃喃自语,这个名字他并非第一次听说,在万剑冢深处那些古老的剑意残留中,似乎就有与之相关的零星信息,但那更像是一个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传说。如今看来,这剑阁不仅真实存在,而且似乎与自己的断剑、与慕怜雪都有着极深的关联。
“广寒仙宗对此事极为重视。”青玄真人语气凝重,“那位前来长老,乃是广寒仙宗的冰魄峰之主,寒月真人,修为不在我之下。她携‘广寒月魄’而来,或真有救治慕怜雪之法。但‘剑阁’之事,牵扯太大,你需心中有数。”
林弈点头,他明白,随着寒月真人的到来,一些深藏的秘密恐怕再也无法掩盖。而这,可能将他卷入一个比幽冥教更大的旋涡之中。
三日后,一道清冷恢弘的月华自北域方向而来,径直落入天剑宗山门。来者正是寒月真人。她看起来约莫三十许岁,容貌与慕怜雪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威严与冷冽,周身气息如万载寒冰,令人不敢直视。她仅带了两名随行弟子,但那股源自顶尖大派的磅礴气势,却让整个天剑宗都为之侧目。
宗主凌云真人亲自相迎,礼节周到。寒月真人却无心客套,直接提出要见慕怜雪和林弈。
冰凝阁内,寒气似乎因寒月真人的到来而更加浓郁精纯。她走到冰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慕怜雪,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与凝重。她伸出如玉般的手指,轻轻点在慕怜雪眉心,一股远比林弈精纯浩瀚无数倍的冰寒仙元渡入其体内。
片刻后,她收回手指,脸色稍缓:“怜雪本源溃散,魔气侵心,伤势确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幸得……这位小友以奇异剑意护住其核心,延缓了生机流逝。”她目光转向一旁的林弈,带着审视与探究。
“前辈谬赞,晚辈只是尽力而为。”林弈不卑不亢地行礼。
寒月真人深深看了林弈一眼,尤其是目光在他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黝黑断剑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她没有多问,转而取出一枚龙眼大小、通体剔透、内部仿佛有月华流动的晶石——正是广寒仙宗至宝“广寒月魄”。
“此物乃我宗月华本源凝聚而成,或可助怜雪重塑仙婴根基。”寒月真人将月魄置于慕怜雪丹田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磅礴精纯的月华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入慕怜雪体内,与她残存的广寒仙元产生强烈共鸣。
那冰蓝仙婴在月华之力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裂痕开始快速弥合,溃散的本源被强行聚拢、修复。效果远非林弈的温养可比!
林弈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稍安。有宗门至宝和元婴巅峰的师长出手,慕怜雪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救治过程持续了整整一日。当寒月真人略显疲惫地收起法诀时,慕怜雪的脸色已然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平稳悠长,虽然依旧昏迷,但那股死寂之气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休眠状态。
“性命已无碍,但本源损耗太巨,需长时间静养,并辅以我宗秘法方能彻底恢复。”寒月真人对凌云真人和青玄真人说道,“接下来,老身有些话,想与这位林弈小友单独谈谈。”
凌云真人和青玄真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带着众人退出了冰凝阁,只留下林弈与寒月真人,以及沉睡的慕怜雪。
阁内只剩下两人,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寒月真人布下一个隔音结界,目光如电,直视林弈:“林小友,老身便开门见山了。你可知‘剑阁’?”
林弈沉吟片刻,道:“晚辈只在宗门古籍与剑意残留中听过零星传说,知其乃上古一强大剑修势力,似乎早已覆灭。”
“覆灭?呵呵……”寒月真人脸上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冷笑,“是啊,明面上是覆灭了。万载之前,剑阁鼎盛,号称‘一剑破万法’,其阁主更是惊才绝艳,触摸到了剑道极致,欲要以剑道统御万法,甚至……窥探天道之秘。此举引来天妒,亦触怒了某些古老存在。最终,一场浩劫,剑阁崩解,传承断绝。”
她话语平静,却仿佛揭开了万古尘埃的一角,让林弈感受到那场浩劫的恐怖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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