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的剧院,今夜没有红毯,没有闪光灯。
深蓝色的幕布低垂,入口处的工作人员身着素色服装,安静地引导着观众入场。没有人喧哗,没有人说笑,人们手持那张设计简洁、只印着南陵祭三字和一朵小白花的电影票,神情肃穆地走进放映厅,像是去参加一场庄严的仪式。
凌云站在二楼的控台旁,透过玻璃望着渐渐坐满的观众席。他看到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蹒跚而入,有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好奇又带着几分懵懂地张望,有情侣紧握着手,神情凝重。他还看到了舅舅林卫国、伯父凌锋,他们穿着正式的军装,胸前佩戴着勋章,坐在前排,身姿挺拔如松。林悦坐在他们身边,悄悄对他点了点头。
灯光渐暗。
巨大的银幕亮起,没有龙标,没有制片公司标志,只有一片深沉得化不开的墨黑。然后,一行白色的字,如同刻在墓碑上,缓缓浮现:
“谨以此片,祭奠三十万亡灵。”
全场呼吸为之一窒。
镜头切入。1937年初冬的金陵,黑白的影像,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鲜活。秦淮河上画舫如织,夫子庙前人声鼎沸,街巷里弄炊烟袅袅,孩子们在青石板路上追逐嬉戏……凌云用细腻的镜头和舒缓的、带着江南丝竹韵味的配乐,勾勒出一座千年古都的宁静与繁华。
这美好,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美好即将被彻底撕碎。
炮声,毫无征兆地响了。
先是远处沉闷的轰鸣,像天际滚过的闷雷。紧接着,尖利的防空警报撕裂长空!画面开始剧烈晃动,硝烟弥漫,砖石横飞!先前还祥和的城市,瞬间沦为地狱!
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哭喊声、建筑物倒塌的轰鸣!
镜头紧紧跟随着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丈夫是中学老师,戴着圆框眼镜,温文儒雅;妻子穿着素雅的旗袍,正在教小女儿认字。炮火临近,丈夫匆忙带着妻女,随着逃难的人流涌向街头。混乱中,小女孩手里的布娃娃掉在地上,她回头想去捡,却被父亲一把抱起,汇入绝望的洪流。
这个布娃娃的特写镜头,在后续的惨剧中多次出现,沾满泥泞,最后孤零零地躺在一堵断墙下,象征着所有被碾碎的童年与美好。
接下来的影像,是炼狱。
不是夸张的渲染,而是近乎纪实的冷峻。镜头如同一个沉默而痛苦的见证者,记录下这一切:被集体驱赶到江边,在机枪扫射下如同麦秆般倒下的平民;被烈火焚毁的寺庙,里面蜷缩着焦黑的尸体;被刺刀挑起的婴儿……
没有刻意煽情,只是忠实地呈现。然而,正是这种克制,这种基于史实的、一帧帧还原的暴行,拥有着撕裂灵魂的力量。
放映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间或传来一声无法控制的、极力压低的抽泣。
当影片进行到安全区内,一位西方传教士试图用身体挡住门口,对着东瀛士兵嘶吼“这里是安全区!按照国际法……”却被一枪托砸倒时,一位坐在前排的老者猛地攥紧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当那位饰演李素珍原型的女演员,为了护住藏在地窖里的其他妇女,默默整理好衣衫,毅然走出藏身处,回头对黑暗中的同胞留下一个决绝而平静的眼神时,整个放映厅被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悲怆笼罩。林悦用手死死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凌云的配乐在这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没有使用庞大的交响乐来烘托悲壮,反而在最为残酷的画面出现时,音乐变得极其微弱,甚至只剩下一些环境音和幸存者口述历史的真实录音采样——那苍老、沙哑、带着金陵口音的诉说,在寂静的影院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观众心上。
“我看见……刺刀上挑着……娃娃……”
“江水……红了三天三夜……”
“妈妈把我推进死人堆里……说别出声……别哭……”
当影片结尾,漫长的寒冬过去,幸存的民众相互搀扶着,走出藏身之地,站在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古城废墟上,天空飘下细小的雪花,覆盖在那些凝固的鲜血和僵硬的躯体上时……
一段清澈的、带着一丝颤抖的童声合唱,缓缓响起: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我的祖国》的旋律!但在此时此地响起,配合着劫后余生、面对一片焦土的人们那茫然、悲痛却又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眼神,这熟悉的歌声不再仅仅是优美,它蕴含着无尽的哀思、对逝去家园的眷恋、以及对未来近乎绝望的期盼!
这极致的反差,成了压垮观众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呜——!
放映厅里,压抑了近两个小时的悲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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