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引至前厅。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能看到主位上端坐的顾北渊和沈清欢的身影。
“新人拜别高堂——!”
林玉依着全福嬷嬷的指引,朝着顾北渊和沈清欢的方向,深深下拜。
顾北渊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往后,好好过日子。”
沈清欢则上前一步,亲手将她扶起,声音带着哽咽与真诚的祝福:“阿玉,往后定要幸福美满,哥哥他……定会待你好的。” 她悄悄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入林玉手中,压低声音说:“我哥要是欺负你,你就拿这个砸他!”
盖头下的林玉忍不住弯了嘴角。
将军府外,早已被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当身着繁复华丽嫁衣、头顶龙凤盖头的新娘被搀扶出来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新娘子出来了!”
“这通身的气派……难怪沈世子如此倾心!”
“瞧瞧这嫁妆!真是十里红妆啊!”
只见新娘身后,绵延不绝的嫁妆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披红挂彩,琳琅满目,彰显着将军府对这位义妹的重视与厚爱。
等被扶上花轿时,她总算松了口气——可算能坐下了!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轿内空间宽敞,铺着柔软的锦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和香料气息。她端坐着,听着轿外喧闹的锣鼓唢呐,鞭炮声声,以及轿夫沉稳的脚步声,心跳,后知后觉地加快了一些。
花轿绕着京城的主要街道缓缓而行。所到之处,皆是百姓的围观和赞叹。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了下来。
“新郎官踢轿门——!”
随着司仪的声音,轿门被不轻不重地踢了三下。
紧接着,轿帘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林玉把手放上去的瞬间,就被紧紧握住。那手心滚烫,还带着薄薄的汗意。
“新娘子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她被牵着小心翼翼地跨过火盆,盖头下瞥见他大红衣摆晃动的弧度。
侯府内的热闹喧嚣,比之将军府有过之而无不及。鞭炮声、乐声、贺喜声、笑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一步步走向喜堂。透过盖头,能隐约看到两旁攒动的人影和闪烁的烛火。她能感觉到身边之人沉稳的步伐,以及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传递过来的力量。
喜堂之上,红烛高燃,气氛热烈而庄重。
安远侯沈屹川与侯夫人苏氏端坐于上首,脸上洋溢着欣慰喜悦的笑容。苏氏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目光尤其在林玉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满是满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司仪高亢的唱礼声,林玉在沈清玄的牵引和秋穗、小荷的搀扶下,完成了一次次跪拜。
当她与沈清玄相对而拜时,即便隔着盖头,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那灼热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在自己身上。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的唱喏声落下,喜堂内顿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与祝福声。沈清玄再次握紧了她的手。有年轻公子哥起哄:“清玄兄这么着急入洞房啊?”顿时又引来一片笑声。
新房内,一片喜庆的红色。红帐、红被、红烛、红窗花……处处透着新婚的甜蜜与炽热。
林玉被扶着在铺着大红鸳鸯戏水锦被的拔步床边坐下。眼前依旧是那片朦胧的红。
脚步声靠近,带着他身上固有的清冽冷香。
房间内似乎安静了一瞬,候在房中的喜娘和丫鬟们皆屏息凝神。
接着,一杆缠着红绸的喜秤,缓缓探入了盖头之下。
林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苹果(寓意平安吉祥)。
盖头被轻轻挑起,眼前骤然一亮。
摇曳的烛光中,她首先看到的,是一身大红色吉服的新郎。
沈清玄平日多穿浅色或雅致颜色的衣袍,今日这一身正红,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无俦,少了几分风流不羁,多了几分昳丽张扬与郑重其事。墨发以金冠束起,更显剑眉星目。
沈清玄显然看呆了,那双桃花眼睁得圆圆的。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我的阿玉今天......真像个仙女。”
喜娘在旁乐得合不拢嘴:“世子爷看新娘子看傻眼喽!”
沈清玄回过神来,唇角控制不住地高高扬起,眼底是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与满足。他接过喜娘递上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林玉。
喝合卺酒时,他凑得极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耳边:“终于把你娶回家了。”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接着又是撒帐、吃半生不熟的饺子等一系列仪式,在喜娘和丫鬟们欢快的吉祥话中,总算是完成了所有流程。
喜娘和丫鬟们识趣地退了出去,新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
红烛噼啪作响,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静谧。
沈清玄在她身边坐下,侧身看着她,目光依旧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摩挲,声音因饮酒而带着一丝低哑,却异常温柔:“累不累?这凤冠沉得很,我先帮你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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