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这条路,从那个垃圾堆旁冰冷绝望的夜晚开始,就注定了无法回头,布满了无法见光的血腥、冰冷的算计和致命的危险。这些,他一个字都不能对母亲说,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迹象都不能流露。
难道要告诉她,您的儿子现在不是在解数学题,而是在解如何“处理”掉竞争对手的忠实走狗?不是在和同学讨论课题,而是在和心腹手下布置如何应对西区疯狗下一步的挑衅和其背后那庞然大物“星耀会”可能带来的灭顶之灾?不是在大学的实验室里弄洒酒精灯,而是在废弃仓库里操控着能瞬间将人焚成焦炭或撕裂空间的、远超常人理解的禁忌力量?
他不能。一个字都不能。
他只能继续编织谎言,用一层又一层的借口和伪装,将她死死地、绝望地隔绝在自己那黑暗、恐怖、冰冷彻骨的真实世界之外。这是他保护她不受任何波及的、唯一且残酷的办法,哪怕这办法本身就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来回拉扯,带来持续而剧烈的痛苦。
“妈,真没事。求您了,别瞎想行不行?”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欲呕的情绪和喉咙的硬块,声音带着刻意伪装出来的、被反复盘问后的烦躁和不耐烦,“我们学校搞的这个什么‘贫困生助学拔尖计划’,名额很少的,老师很重视,进了小组就得拼命。搞的是……是什么新型环保材料的研究,老师抓得紧,要求严,经常要讨论到很晚。有时候关键数据出来了,就得连夜跑去大学部借人家的高级实验室验证,那边设备要排队等,一等就是好几个钟头,一来二去不就这个点了嘛。都是为了成绩,为了以后考大学能加分!”
他看到母亲眼中的不信和恐惧如同顽固的藤蔓,丝毫未减,反而越缠越紧,又赶紧搜肠刮肚,抛出了另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他认为最能“合理”解释晚归和减轻母亲经济焦虑的理由:“而且……我还……我还偷偷找了个家教的话,给一个隔壁街小学五年级的学生补习数学,一周三次,一次俩钟头,结束就得快十点了。那家条件好像也不太好,住得偏,我走路回来还得半个多钟头呢。我想着……想着也能赚点钱,哪怕一天就十几二十块呢,也能给您减轻点负担,您就不用那么辛苦,天天起早贪黑地去风口里站着,您那腿……”
他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发哽,急忙扭开头,假装咳嗽掩饰过去。
“家教?!”吴秀芹像是被这个词烫到了一样,猛地拔高了声音,随即又意识到是深夜,赶紧压下去,但语气里的急切和严厉丝毫未减,“不行!绝对不行!高三了!最后这几个月是多要紧的关口!你怎么能去分这个心!妈还能干!妈还能扛!妈摆摊能供你!你不用操心钱!听见没有?把那个家教辞了!明天就去辞了!听见没?!”
她激动地、不顾一切地抓住儿子的胳膊,那双粗糙得像砂纸、因常年浸泡在冷水中而关节粗大、布满裂口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传递过来一种近乎绝望的力度。“学习!一心一意给妈学习!考上大学!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就是对妈最大的孝顺!别的什么都别想!妈就是累死在这摊位上,也不能耽误你前程!”
母亲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针,狠狠扎进石小凡的心脏最深处,带来剧烈而持续的灼痛。
他看着母亲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和肘部都磨出了破洞、露出里面灰暗棉絮的旧棉袄,看着屋里四处堆放的、蔫头耷脑、明天能否卖出去都成问题的廉价蔬菜,看着墙角那袋因为母亲日益严重的风湿痛而必备的、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廉价草药膏贴……
他知道这个家有多难。母亲每天凌晨三四点就要顶着寒风或酷暑,蹬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三轮车,去遥远的批发市场,挤在一群精明的菜贩子里,抢购那些最便宜、品相最差的剩菜尾货。然后在天亮前赶回来,匆匆啃几口冷馒头,就蹲在街边那个固定的、随时可能被城管驱赶的角落,一蹲就是一整天,就为了多卖几毛钱,一块钱,给他攒那遥不可及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而他,现在手握的财富,足以买下整个批发市场,足以让母亲立刻结束这牛马般的生活,住进温暖明亮的房子,享受最好的医疗。却因为这财富背后无法洗清的血腥与黑暗,无法解释其来源,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继续在这泥潭里挣扎,为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虚构的“家教”工资而心急如焚,忧惧交加。
这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尖锐的负罪感,像两条最毒的蝮蛇,日夜不停地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撕扯着他的灵魂,让他不得安宁。
“妈,我知道,我知道。您别激动。”他低下头,不敢再看母亲那双充满了焦虑、期盼和深深恐惧的眼睛,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我心里有数,真的,不会耽误学习的。那个项目听说含金量很高,拿了奖对以后参加顶尖大学的自主招生很有帮助。家教……就当是另一种形式的刷题了,教别人的时候自己基础也能打得更牢,真的。您别担心了,求您了,快睡吧,明天您还得凌晨起来去进菜呢,不睡好怎么扛得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双异能学生请大家收藏:(m.zjsw.org)双异能学生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