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的喧嚣尚未在御苑的琼枝玉树间散尽,翰林院侍讲这顶清贵的乌纱帽还带着御酒的余温,一道盖着吏部鲜红大印、墨迹淋漓的调令,已如冰冷的铁枷,重重套在了萧辰的脖颈上!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翰林院侍讲萧辰,才堪经世,勇于任事。
着即转任两淮盐课提举司副提举,兼理临江县盐务,整饬盐政,厘清积弊。
钦此!”
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翰林院值房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侍讲?
不过是个清贵闲职。
两淮盐课副提举?
这才是真正的火山口!
盐政,乃帝国财政命脉,更是权贵豪强盘根错节、吸髓吮血之地!
多少能臣干吏折戟沉沙于此?
一个毫无根基的新科翰林,被突然塞进这龙潭虎穴,名为“重用”,实为放逐与…谋杀!
“萧大人,接旨吧?”
宣旨太监皮笑肉不笑地将黄绫圣旨递过来。
萧辰神色平静,躬身接过。
帝经在识海中无声轰鸣,瞬间洞悉了这纸调令背后的刀光剑影——琼林宴上《富国三策》锋芒毕露,“官绅一体纳粮”如同利刃悬于天下士绅豪强头顶!
这盐课副提举的任命,是靖王的反击,是朝堂保守派的反扑!
将他推入盐政这最污浊的泥潭,要么同流合污,要么…粉身碎骨!
两淮盐课提举司衙门,位于临江县东南,紧邻繁忙的运河码头。
大堂内,十余名身着青色、绿色官袍的盐课官吏垂手肃立,眼神或麻木、或谄媚、或暗藏审视与不屑。
堂外,盐仓高耸,盐包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咸腥气。
码头边,大小盐船穿梭如织,赤裸上身的力工喊着号子搬运盐包,监工的盐丁手持皮鞭,眼神凶狠。
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帘幕低垂,一只戴着翡翠扳指、保养得宜的纤手正轻轻拨弄着算盘珠,发出细微而规律的脆响(金凤)。
两淮盐课提举,正五品大员——钱有禄!
一个面团团、富家翁模样的胖子,穿着簇新的孔雀补子官袍,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热情得近乎谄媚:“哎呀呀!萧大人!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这位翰林清贵给盼来了!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他亲自为萧辰拂去座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头便厉声呵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萧大人看茶!上好雨前龙井!”
他身后,一名留着山羊胡、眼神阴鸷的师爷(钱有禄心腹)微微躬身,嘴角噙着冷笑。
与此同时,盐仓深处一间密闭的值房内,一名管库小吏正被两名黑衣死士用刀抵着脖子,哆哆嗦嗦地在一本崭新的账册上誊写着什么,额头冷汗如雨。
盐仓外,一名负责记录盐包出入的老库吏,正被“热情”的同僚拉去酒馆“接风”,一杯加了料的毒酒,已悄然摆在了他的面前…
“萧大人,您初来乍到,这盐务嘛…千头万绪,急不得!”
钱有禄亲自奉上香茗,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是近三年的总账册,您先…熟悉熟悉?”
他示意师爷捧来三大箱足有半人高的陈旧账册,纸张泛黄,墨迹污浊,散发着霉味和…阴谋的气息。
萧辰随手翻开最上面一本,密密麻麻的数字如同扭曲的蝌蚪,条目混乱,涂改处比比皆是。
他目光扫过账册边缘几处细微的、新旧不一的墨渍,以及某些数字书写时笔锋的微妙顿挫。
帝经瞬间启动!
识海内,金色数据流奔涌:
复式记账模型构建:以“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为铁律,瞬间将眼前混乱的单式流水账强行纳入复式框架推演!
资产(盐仓库存)、负债(应缴盐税)、损益(损耗、开支)…强行分类!
逻辑矛盾标记:帝经高速运算,瞬间标出无数触目惊心的矛盾点——同一笔盐引收入,前后记录不符;巨额损耗无具体事由;凭空出现的“孝敬”、“节敬”开支;库存盐包数量与进出记录严重偏差!
初步估算,仅这一本账册,漏洞便逾十万两!
笔迹时序分析:锁定账册中大量涂改、添补的笔迹!
墨色浓淡、笔锋力度、书写习惯…与原始记录进行毫微级比对!
帝经如同最精密的鉴证仪,瞬间剥离出至少三个不同时间点、由不同人进行的篡改痕迹!
最后几笔添补的墨迹…甚至未完全干透!
“钱大人,”萧辰合上账册,声音平淡无波,却让钱有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这账…做得‘辛苦’啊。
墨迹未干就急着入库,提举司的同僚们,真是…勤勉。”
钱有禄心头剧震,强笑道:“萧大人说笑了,都是下面人办事毛躁…”
“办事毛躁?”
萧辰抬眼,目光如冷电般射向钱有禄和他身后的阴鸷师爷,“我看是有人…心太贪!”
他猛地起身,走到那堆账册前,随手抽出一本,指着其中一页:“景隆十八年七月初三,入库淮北粗盐三千引,账记三千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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