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报国》的拍摄,是一场对所有参与者身心极限的严酷考验。郑龙导演对细节的追求近乎偏执,一个士兵盔甲上的系带绑法不对,他会立刻喊停,让整个场面重来;一句台词的语气稍有偏差,他会不厌其烦地NG十几次,直到达到他心中最完美的状态。
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演员们被分成了两种。一种是日益疲惫,靠着职业素养苦苦支撑;另一种,则是像李红星这样,如同海绵一般,在巨大的压力下疯狂吸收养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开机半个月后,剧组终于要拍摄全剧中岳云最为关键的一场戏——郾城之战。
这场戏,是岳云的封神之战。剧本中,他将率领八百背嵬军,正面冲溃金兀术数万人的主力军阵,并阵斩金国大将。
这不仅仅是一场动作戏,更是岳云这个角色从少年将军蜕变为军中战神的转折点。郑龙导演对这场戏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许多岳飞的主场戏。
为了追求真实感,剧组在一个巨大的山谷里,用黄土和沙石复刻了古代战场。数百名群演和马匹早已就位,十几台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严阵以待,其中还包括一台高速摄像机,专门用来捕捉兵刃碰撞、血浆飞溅的瞬间。巨大的鼓风机卷起漫天尘沙,混合着烟饼刺鼻的味道,让整个片场都笼罩在一片肃杀而压抑的氛围中。
李红星穿着那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又被泥土覆盖的银色锁子甲,跨坐在那匹与他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蒙古马背上,手中紧握着两柄沉重的铜锤。他的脸被化妆师画上了几道血痕,眼神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
他知道,今天,他将迎来进组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红星,别有压力。”开拍前,饰演岳飞的陈道名老师特意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马鞍,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记住我跟你说的,岳云的勇不是莽夫的疯,是狮子的怒。他的心里有火,但更有山。把那股劲儿演出采,你就成了。”
“谢谢陈老师,我记住了。”李红星郑重地点了点头,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各单位注意!郾城之战,全景第3镜,第一次!”副导演声嘶力竭的吼声通过扩音喇叭传遍山谷,“准备!Action!”
“杀——!”
随着郑龙导演一声令下,战鼓齐鸣,号角声冲天而起。李红星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口中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一马当先,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冲向了由数百名群演组成的金军方阵。
他身后的八百背嵬军,紧随其后,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马蹄翻飞,尘土飞扬。李红星的表演堪称完美,他在马背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和节奏感,手中的双锤舞得虎虎生风,将一个个冲上来的金兵砸得人仰马翻。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地锁定着敌军阵中那名由武行精英扮演的金国大将。
然而,拍了两条之后,郑龙导演却紧锁着眉头,迟迟没有喊“过”。
“不对!”他拿起对讲机,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李红星!你的动作、表情都对!但是,你的眼睛里,少了东西!”
“我要的不是一个完美的战斗机器!我要的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第一次面对尸山血海,第一次亲手斩杀敌军主将时的那种状态!那种混杂着恐惧、兴奋、残忍和决绝的原始野性!你现在太稳了!像个打了三十年仗的老兵!这不是岳云!”
导演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红星的心上。
他知道导演说的是对的。他的表演,技术上无可挑剔,那是在无数次入梦修行中磨练出的结果。但他终究没有真正杀过人,他无法凭空想象出那种最极致、最原始的情感。
片场的气氛因为导演的不满而变得格外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红星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担忧。演牛皋的张老师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胡君悄悄拉住了,胡君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让李红星自己调整。
李红星坐在马背上,低着头,急促地喘息着。他感觉自己遇到了进组以来最大的一道坎。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耳边是风吹过山谷的呼啸,像极了战场上的哀嚎。
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个被他珍藏已久的声音,悄然响起。
【经验包:使用后,可获得两小时影帝级别表演状态。】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一旦用了,就意味着他承认自己无法单凭实力跨过这道坎。
可想起郑龙导演期待的眼神,想起陈道名老师的指点,想起自己为这个角色付出的一切,那份犹豫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而且自己从来没用过,用这个经验包也不只是用,其实也是学,自己可以亲身体会如何演好这个自己搞不定的剧情,这是对自己一个很大的提高,存着不用,才是浪费。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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