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钢铁厂的晨光总带着股铁锈味,李红星踩着满地碎石子往里走时,鞋底都被硌得发疼。
头顶的钢架结构锈迹斑斑,几截断裂的管道悬在半空,上面还挂着去年的枯叶;废弃的机床歪在墙角,齿轮上的机油早已凝固成黑褐色。
风一吹,卷起的尘土里都掺着细小的铁屑。
这就是《疯狂的保安》的开机地,没有红毯,没有花篮,只有宁浩导演用粉笔画在地上的机位标记,歪歪扭扭的,像刚学写字的孩子画的线。
“红星,这边!” 服装组的刘姐举着个蓝色布袋朝他喊,布袋上还印着 “国营钢厂保安科” 的褪色字样,“赶紧换衣服,宁导刚才还问你呢,说再不来就把你按在机床上演被机器吃了的保安。”
李红星接过布袋,走进临时搭的更衣室 —— 其实就是用防水布围起来的小空间,里面摆着张子,上面放着瓶廉价发胶。
他掏出里面的保安服,布料硬得像砂纸,领口磨得发亮,裤腰大得能塞进两个拳头,刘姐早就缝了根粗麻绳当腰带:“特意从潘家园旧货市场淘的,原主人是个干了二十年的老保安,你摸摸这袖口,都是磨出来的毛边,真实。”
换衣服时,布料蹭得皮肤发痒,他想起拍《伪装者》时的定制西装,再看看现在身上这套古董,忍不住笑了 —— 这就是宁浩要的真实,不是演出来的穷,是从衣服缝里渗出来的生活气。
刚换好,化妆师张姐就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化妆盒:“别动,给你画黑眼圈,得是那种熬了半个月夜班的青黑色,不是舞台妆那种假模假样的。” 张姐用深色粉底在他眼下打圈,指尖带着点凉意,“宁导说了,秦小安这角色,不是帅保安,是土保安,得让观众一看就觉得这小子肯定天天蹲保安亭啃泡面。”
李红星对着缺了角的镜子看了看,镜中的人眼窝发青,眼神没了平时的亮,多了点木讷的钝感,再配上这身宽大的保安服,活脱脱就是个刚从哪个小区调过来的普通保安。
他试着皱了皱眉,又放松,反复几次,慢慢找到那种没睡醒还得硬撑着上班的状态 —— 这是他这一周跟园区老王学的,老王总说当保安哪有不困的,撑着眼皮也得盯着门。
“不错啊,有点那味儿了!” 刘姐在旁边拍了下手,递给他个旧得掉漆的手电筒,“道具组找的,电池都快没电了,正好符合秦小安舍不得换电池的人设。”
李红星攥着手电筒,金属外壳冰凉,上面还有几道划痕,像是真的被人摔过。
他刚走出更衣室,就被一个带着狡黠笑容的身影拦住 —— 黄勃穿着身意大利手工风衣,跟周围的破铜烂铁格格不入,手里还拿着瓶冰可乐:“保安同志,上班啦?”
“勃哥,您怎么穿这么正式?” 李红星接过可乐,瓶身的水珠沾在手上,凉得舒服。
“宁导要求的,” 黄勃拧开自己的可乐,气泡声在安静的厂区里格外清晰,“我演的国际大盗麦克,就得穿得越贵越滑稽,跟你这保安服形成反差。
对了,待会儿拍戏别紧张,宁浩那脾气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但他骂完就忘,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李红星点点头,又有点不确定,“勃哥,秦小安这角色,我总怕演成傻子,不是您说的轴。”
“傻和轴不一样,” 黄勃靠在生锈的机床上,语气认真了点,“傻是没脑子,轴是认死理。你想啊,他看到我钻铁丝网,第一反应不是喊抓小偷,是敬礼说园区规定,这就是轴 —— 他脑子里只有规定,没有危险,你得抓住这份一根筋里的愣,不是演个只会背条例的机器人。”
李红星把这话记在心里,反复琢磨,老王不就是这样吗?上次拦黄毛,也是先讲规矩,再考虑危险,原来秦小安的根在这里。
“各单位准备!十点准时开机!” 宁浩的声音通过对讲机炸响,他戴着顶洗得发白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剧本,正对着灯光组吼:“左边那盏灯!往左挪十公分!我都说三遍了!你那眼睛是用来喘气的?!”
灯光组的大哥赶紧推着灯架挪位置,嘴里还小声嘀咕:“宁导这火儿,比这太阳还毒。”
黄勃拍了拍李红星的肩膀:“走了,该咱们上场了,记住你是秦小安,不是李红星,别想着演好笑,要想着秦小安会怎么做。”
片场中央,道具组已经把铁丝网弄出个洞,边缘还故意撕得参差不齐,像是真有人钻过。宁浩蹲在监视器后,烟蒂在手心捏变形,对着对讲机喊:“都别说话!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开始!”
场记板 “啪” 地落下,清脆的声响在厂区里回荡。
黄勃饰演的麦克猫着腰,从铁丝网的洞里往外钻,意大利风衣被勾住了衣角,他一边扯一边嘟囔:“这破网子,怎么还勾衣服……” 那语气里的嫌弃和动作的笨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场边的场务都忍不住低头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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