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金鸡影帝,是你一部戏一部戏,一个角色一个角色,拼了命磕出来的。我夏晚晴,虽然没有你那么厉害,但我也不想,永远躲在你的翅膀底下。”
“这是我的战场,李红星。我要靠我自己,打赢这场仗。”
李红星看着屏幕里那个,明明眼眶都红了,却依旧倔强地挺直了脊梁的女孩,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是啊,他的女孩,从来都不是菟丝花。
从横店那个吃不饱饭的小群演,到今天能扛起S级电影女主角的大旗,她吃的苦,一点都不比他少。
他刚才,差点就用自己那所谓的影帝光环,去碾压了她的骄傲和坚持。
“对不起,晚晴。”李红星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无比的温柔,“是我……是我太冲动了。”
“哼,知道就好。”夏晚晴吸了吸鼻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带着泪花的笑容,“不过,虽然不用你出手,但是……影帝先生,你能不能……远程指导一下?”
“没问题!”李红星立刻来了精神,“剧本在哪段卡住了?说给我听听。”
夏晚晴立刻拿起手边的剧本,翻到了其中一页:“就是这里,沈佳宜和柯景腾因为‘自由格斗赛’大吵一架,沈佳宜骂柯景腾幼稚,然后哭着跑开。
我……我总觉得,我演不出沈佳宜那种,既心疼、又生气,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情绪。我一哭,就只剩下委屈了。”
李红星看着剧本,沉思了片刻。
“晚晴,”他缓缓开口,“你忘掉沈佳宜,你想想你自己。”
“想我?”
“对。你想想,当初在横店,我为了一个特约角色,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还差点跟副导演打起来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夏晚晴愣住了,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那个画面——那个傻小子,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她当时,气得想揍他,又心疼得想哭。
“就是这种感觉。”李红星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沈佳宜骂柯景腾幼稚,不是因为她真的讨厌他,而是因为她心疼他那么不爱惜自己,气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的眼泪里,不光有委屈,更多的是,爱之深,责之切。”
夏晚晴闭上眼睛,细细地体会着李红星的话。
“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光要明白,还要相信。”李红星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又充满了力量,“你要相信,你就是沈佳宜。你就是那个,全宇宙最厉害,也最可爱的,沈佳宜。”
……
第二天,片场。
依旧是那场自由格斗赛后的争吵戏。依旧是阴沉的天空,和冰冷的雨丝(人工降雨)。
萧宇凡穿着湿透的T恤,脸上画着受伤妆,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已经准备好,看这个大陆来的花瓶,再次NG了。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一个对讲机,随时准备喊“卡”。
“Action!”
夏晚晴穿着单薄的校服裙,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她看着眼前这个,幼稚、冲动、却又让她牵肠挂肚的男孩,眼眶,瞬间就红了。
“柯景腾!”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力量,“你真的很幼稚!”
萧宇凡愣了一下,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她的眼神里,不再是昨天的委屈和无助,而是一种,让他心头发颤的,复杂的情绪。
“幼稚才会追你这么久!”他下意识地,吼出了剧本上的台词。
“那你就不要追了啊!”夏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那里面,是压抑不住的心疼和愤怒,“你以为你打赢了就很厉害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被打得满脸是血,我的心有多痛!”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但那眼泪里,不再只有委屈。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爱意。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气的男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句,后来成为无数人青春记忆的台词:
“柯景腾!你就是个大笨蛋!”
吼完,她没有像昨天那样,只是委屈地跑开。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决绝,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留恋。
然后,她才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咔——!”
导演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监视器里的回放,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过了!过了!完美!太完美了!”
整个片场,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被夏晚晴刚才那场,充满了爆发力和感染力的表演,给彻底镇住了。
连那个一直对她充满敌意的萧宇凡,此刻,也呆呆地站在雨里,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夏晚晴走到场边,助理赶紧拿来干毛巾和姜茶。她接过毛巾,擦着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知道,自己,终于,抓住了沈佳宜的灵魂。
她拿出手机,给李红星发了条微信。
【笨蛋!我过了!】
手机屏幕上,很快就跳出了李红星的回复。
【我就知道,你最厉害。】
后面,还跟着一个,傻乎乎的,咧嘴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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