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星靠在录音间冰冷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场雪地家书的配音,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溺水的噩梦中挣扎出来,浑身虚脱,心脏因为过度悲伤而阵阵抽痛。
他知道,他必须从陆远的绝望中抽离出来,因为下一场,是陆远的牺牲。
十分钟后,他调整好状态,对着控制室的玻璃窗,比了个“OK”的手势。
屏幕上,开始播放陆远牺牲前的那场戏。
李红星看着那个浑身是血,靠在断墙上,脸上却带着灿烂笑容的自己;看着他拉响炸药包,喊出那句“妈,等我回家”;看着他被冲天火光吞噬……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准备好了吗?”配音导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
李红星点点头。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配音,这更像是一场,与角色的最后的告别。
“《冰血长津湖》,第235场,第1镜,录音开始!”
李红星看着屏幕上,那个年轻的士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露出的那个,释然而又悲壮的笑容。他张了张嘴,那句台词,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停!”配音导演立刻喊停。
控制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配音导演看着屏幕上那个失控痛哭的年轻影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录音师默默地关掉了麦克风,给了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冯晓纲导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到了录音间的玻璃窗前。他看着里面那个蜷缩在椅子上、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的李红星,眼神复杂。
他拍了无数的戏,合作过无数的演员,有耍大牌的,有不敬业的,也有天赋异禀的。
但像李红星这样,能如此彻底地将自己揉碎了,与角色融为一体,甚至在拍摄结束几个月后,还能因为角色的命运而痛哭失声的,他只见过寥寥几个。
“让他哭会儿吧。”冯导的声音沙哑,“这孩子,陷得太深了。也好,哭出来,就好了。”
李红星哭了很久,直到感觉眼泪都快流干了,胸口那股巨大的悲伤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抬起头,看到玻璃窗外,冯导正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理解。
他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把脸,对着外面,比了个“OK”的手势。
配音导演再次打开麦克风:“红星,还行吗?要不再休息一下?”
“不用了,导演。”李红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定,“我们再来一次。”
这一次,他没有再失控。当屏幕上,陆远拉响炸药包,喊出那句“妈,等我回家”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濒死前的虚弱,一丝对家人的无限眷恋,还有一种,完成了使命的、坦然而又悲壮的解脱。
那声音,像一根羽毛,轻轻地飘落,却又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控制室里每个人的心上。
“咔!过了!”配音导演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
李红星摘下耳机,推开录音间的门,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又红又肿,脸色也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有些苍白,但整个人,却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轻松了不少。
“小子,可以啊。”冯导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没白让你喝那口茅台。”
李红星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还有些僵硬。
“走吧,”冯导看了看手表,“惊喜,该上场了。”
冯导口中的惊喜,就在后期公司内部的一间小型放映室里。房间不大,只有三排舒适的沙发座椅,屏幕尺寸也远不如电影院,但隔音效果极佳,能保证观影过程不受任何干扰。
当李红星跟着冯导走进去时,发现吴惊和段奕宏,竟然也已经等在了那里。
吴惊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之前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充满了期待。段奕宏则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看到李红星进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都来了?”冯导招呼着,“坐吧。今天,咱们是第一批观众。”
李红星选了中间一排的位置坐下,心脏,没来由地,又开始加速跳动。他知道,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是那段他用生命去演绎的、充满了冰与火的史诗。
放映室的灯光缓缓暗下,巨大的银幕亮起。没有龙标,没有片头,只有一行简单的白色宋体字,出现在漆黑的背景上:
《冰血长津湖》(初剪版)
随即,画面亮起。
不是想象中的宏大战争场面,而是一片寂静的、白茫茫的雪原。镜头缓缓地摇过,雪地里,隐约可见一个个被冻僵的、保持着冲锋姿态的志愿军战士的遗体,他们仿佛一座座无言的冰雕,矗立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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