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火并痕迹,楚夜明身上的伤口,以及那枚致命的宪兵队纽扣,所有“证据”,都完美地支撑着他这个荒诞却又合理的故事。
他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次语气的停顿,每一次情绪的爆发,全都是“预演沙盘”针对丁默邨的自私多疑和田中贤二的骄傲自负,推演出的最佳反应。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丁默邨的脸上阴晴不定,他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出于本能的多疑,他还在观望。
而田中贤二,则彻底陷入了沉默。
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一个字都找不到。
但他的直觉,他那野兽般的、在无数次生死博弈中锤炼出的直觉,正疯狂地向他尖叫——
这一切,全都是谎言!
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全都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可证据呢?
没有证据。
审查,陷入了僵局。
仅凭这一面之词,楚夜明,仍未完全洗脱那最深重的嫌疑。
他,还有什么后手,能彻底扭转这生死一线的局面?
审讯室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
田中贤二的沉默,比任何声色俱厉的质问都更具压迫感。那是一种无声的绞索,正一点一点地,在楚夜明的脖颈上缓缓收紧。
丁默邨的眼神在楚夜明和田中贤二之间来回游移,他那被利益和猜忌填满的大脑,正在飞速权衡着。
相信楚夜明,意味着得罪田中贤二,但可以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愚蠢的日本内讧”上。
不信楚夜明,意味着自己用人不察,指挥失当,要为这次的重大损失负主要责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局达到顶点的瞬间。
楚夜明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晃了晃,撑在桌子上的手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怀里那件破烂不堪的短褂内衬。
那个动作,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
他摸索了半天,最终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只是纸张的一角,已经被暗红色的血迹彻底浸透,变得又黑又硬。
“主任……”
楚夜明的嘴唇干裂,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这是……这是我从那伙重庆分子的头目身上……拼死,抢回来的……”
他用尽全力,将那张纸,颤抖着,推到了丁默邨的面前。
丁默邨的目光下意识地落了上去。
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数字和符号的组合,看起来像是一套极其复杂的密码。
这是一份真正的、早已被军统弃用,但绝对真实的旧密码本残页。
是“老枪”动用关系,从重庆方面辗转搞到,专门为楚夜明准备的,最关键的一张王牌!
“在……在他们抢走犯人之后,我躲在暗处,看到他们的头儿正在看这份文件……”楚夜明剧烈地喘息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撕扯着他肺部的伤口。
“我……我看准机会,冲了出去,和他……和他打在了一起……我没能杀了他,只……只来得及从他怀里,撕下了这么一角……”
“我猜,这……这可能是他们联络用的密码……”
这份“带血的功劳”,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改变了整个牌桌的局势!
密码的真假,可以验证。
但这件物证的出现,本身就为一个事实提供了最强有力的佐证——
楚夜明,确实与那伙“重庆分子”发生了近距离的、惨烈的搏斗!他身上的伤,他所说的一切,其真实性在这一刻被无限拔高!
丁默邨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
那是一种饿狼看到了肥肉时,才会迸发出的、毫不掩饰的贪婪光芒!
对他而言,手下死几个日本人,无所谓。
犯人跑了,可以再抓。
但是,如果能缴获一份军统的联络密码,哪怕只是失效的旧密码,那也是一份实打实的、足以堵住南京方面所有嘴巴的天大功劳!
这份功劳,甚至足以抵消此次行动失败所造成的一切负面影响,让他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贪婪和推卸责任的本性,在短短一秒内,就彻底压倒了他那所剩无几的怀疑。
“好!好!”
丁默邨一把抓过那张带血的纸,如获至宝,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喜的兴奋。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转身对着田中贤二,用一种理直气壮的语气大声说道:
“田中课长,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我这位楚副队长,临危不乱,智勇双全!在遭遇了帝国士兵愚蠢的内讧之后,面对数倍于己的重庆悍匪,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浴血奋战,为我们夺回了如此重要的情报!”
他高高举起那张纸,仿佛在展示一枚胜利的勋章。
“至于犯人被劫,两名帝国顾问一死一失踪,这完全是由于贵方人员纪律涣散、狂妄自大、临阵内讧所导致的严重后果!这个责任,理应由你们特高课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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