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无能！让这群日本激进分子，在上海滩作威作福，最终导致田中课长不幸遇难，这是卑职的失职！”
他猛地一顿，话锋猛然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大义凛然”！
“但卑职，楚夜明，绝不会坐视不理！为了维护上海的治安！为了清除一切不稳定因素！为了给田中课长，一个迟来的交代！”
“卑职，连夜集结行动总队所有力量，对黑龙会在上海的所有已知据点，展开了全面的、彻底的清剿与排查！”
“所有负隅顽抗者，尽数击毙！所有知情不报者，就地正法！”
“此举，正是为了拔除帝国在沪的毒瘤！为了维护上海的和平与稳定！”
楚夜明这番话，偷换概念，滴水不漏。
他将一场针对黑龙会的“斩首行动”，完美地包装成了一场“为维护上海治安，清除日本激进分子”的“平叛锄奸”的“功绩”！
他甚至将田中贤二的死，都巧妙地，归咎到了黑龙会那群疯子的头上！
丁默邨呆呆地听着。
他那颗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几乎停止了运转的大脑，在楚夜明这番条理清晰、逻辑完美的汇报之下，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
相反，他是一个在官场和权谋斗争中浸淫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夜明这番话背后，那层最关键、也最诱人的核心！
鬼冢龙一死了！黑龙会覆灭了！
这口天大的黑锅，竟然被楚夜明用一种近乎于艺术的手法，稳稳地，死死地，扣在了“维护上海治安”的“功劳簿”上！
而他丁默邨，和他麾下的七十六号，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有什么功？
清除日本激进分子！这是为帝国排忧解难之功！
维护上海治安稳定！这是为汪主席分忧之功！
为田中课长报仇雪恨！这是为特高课立威之功！
丁默邨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他那双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细小眼睛里，一点一点地，重新燃起了光芒。
不，那不是普通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权力博弈的算计、以及对泼天富贵即将到来的、难以抑制的狂喜的贪婪之光！
他看向楚夜明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下属？
这分明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丁默邨的福星！是能为他排忧解难、遮风挡雨的定海神针！
然而，一个更深层次的忧虑，却又如同冰冷的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头。
他该如何向日本人交代？他该如何向特高课解释，这群疯狗，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还是死在楚夜明手里？
他担心自己会因此背上“内斗”的黑锅，反而惹祸上身。
楚夜明早已料到此节。
他猛地一挺胸，脸上带着一股“为国分忧”的赤诚，声音铿锵有力。
“主任！”
“卑职认为，此举是为帝国清除不稳定因素！是为汪主席在沪的统治，扫清障碍！”
“我七十六号，作为汪主席麾下，最锋利的一把刀！自当义不容辞，冲锋在前！”
“至于功劳……”
楚夜明猛地一躬身，那姿态，卑微到了极致，却又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算计。
“所有功劳，都归于主任您的英明领导！卑职，楚夜明，只愿当主任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指哪打哪，绝无二话！”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丁默邨的顾虑，他的恐惧被巨大的贪婪与政治野心所取代。他意识到，这是打压特高课、向日本军部邀功的天赐良机。
“好！好！好！”
丁默邨激动地连说三个好字，他几步上前，亲自将楚夜明扶了起来，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那张肥胖的脸上，笑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夜明啊！你真是我的子房！我的孔明！”
“我不仅批准！我还要亲自给特高课和宪兵队打电话！让他们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他已经不再去追究黑龙会到底是怎么覆灭的，也不关心鬼冢龙一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只知道，鬼冢龙一的死，为他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在日本人面前邀功，可以狠狠打压特高课嚣张气焰的绝佳机会！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他带来的！
丁默邨毫不犹豫，当场拍板，不仅要嘉奖楚夜明，更要将此事作为76号独立办案能力的标杆，大书特书，上报南京与日本军部。
他走到办公室角落里一个隐秘的保险柜前，娴熟地转动着密码锁，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被缓缓拉开。
里面，赫然摆放着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以及一叠叠用红纸包裹着的美钞。
丁默邨从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箱，里面装满了金条，他将木箱推到楚夜明的面前，脸上堆满了笑意。
“夜明啊！这是你应得的！这是你为党国，为我丁默邨，立下的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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