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店的阁楼内，气氛不再是信仰崩塌后的压抑与死寂，而是充满了暴风雨来临前，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凛冽肃杀。
楚夜明与“老枪”，两位分属不同时代、拥有不同能力的顶级特工，此刻正对坐在一张破旧的方桌两侧。那盏昏黄的油灯，将两人坚毅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空气中，流淌着一种独属于顶级战友之间的、无声的默契。
信仰的毁灭与重塑，仅仅发生在一夜之间。但对楚夜明而言，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轮回。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引导、被保护的“夜莺”，而是一柄真正开锋的、足以与掌棋人并肩的利刃。
“‘乌CROW’在上海的头目是谁？”
楚夜明问出了第一个战略性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提出，代表着他身份的彻底转变。他不再是一个被动的执行者，而是一个主动参与到最高级别决策中来的，真正的布局者。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老枪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不知道。”
这两个字，让楚夜明的心，猛地一沉。
“‘乌鸦’的组织架构，比我们想象中，要诡秘得多。”老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他们像一群真正的幽灵，渗透在我们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却又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身为‘鬼影’，我虽然能接触到一些他们内部的核心情报，但对于这个所谓的‘上海总负责人’，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却从未见过其真面目，甚至连他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一无所知。”
老枪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无奈。
“他们的行事风格，极其谨慎，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所有的高层之间，全部采用单线联系，任何的横向沟通，都会被视为最高等级的背叛，遭到最无情的清洗。”
“这个敌人，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更难对付。”
阁楼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楚夜明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
老枪看着他，没有打扰。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正在用他那匪夷所思的、神鬼莫测的特殊能力，为这场看似无解的死局，寻找着那唯一的破绽。
楚夜明的意识，在这一瞬间，彻底沉入了那片熟悉的、无垠的纯白空间。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去推演，也没有去回溯。
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这片纯白空间之中，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许久，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凝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机器般绝对理性的光芒。
他提出了一个无比大胆，却又充满了诱惑的设想。
“既然我们找不到他，那就让他，主动来找我们。”
楚夜明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
“前辈，我需要您，将您所知道的，所有关于‘乌鸦’组织的情报，全部告诉我。”
“包括他们的行动模式，他们的决策习惯，他们高层之间所有已知的、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性格弱点。”
老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楚夜明没有理会，他继续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然后，由我，利用这些情报，在我的‘沙盘’里，构建一个‘虚拟乌鸦’的决策模型。”
“我要推演，当他们拿到那份足以以假乱真的‘假名单’之后，所有可能的反应！”
老枪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虽然早就从“铁匠”同志的零星汇报中，知道楚夜明拥有某种匪夷所思的“推演”能力，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种能力，竟然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变态的、近乎于“创世”的恐怖境地！
构建一个虚拟的敌方决策模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战术推演了，这是在用一种近乎于神明的方式，去解剖敌人的灵魂！
“好！”
老枪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组织在这场最黑暗的战争中，投下的那颗最不合常理，也最致命的胜负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这间小小的阁楼，变成了一座信息量爆炸的秘密情报中枢。
老枪将他潜伏多年来，所搜集到的所有关于“乌鸦”组织的情报，毫无保留地，全部倾泻给了楚夜明。
一个，负责提供最精准的人性弱点与情报细节。
一个，负责进行最冰冷的逻辑运算与沙盘推演。
两位分属不同时代、拥有不同能力的顶级特工，在这一刻，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堪称完美的恐怖配合！
经过初步的推演，一个大胆而又充满了血腥味道的“投石问路”计划，在两人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有了。”楚夜明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属于猎人的、嗜血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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