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不能……”她嘴唇哆嗦着,无力地反驳,“眼前……眼前的难关怎么过……”
“总有办法的!”林栋斩钉截铁,“爸有技术!厂里那些机器,爸闭着眼睛都能拆能装!离开了这个半死不活的厂子,未必找不到出路!但要是签了字,拿了那点买断费,就真的被扫地出门,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林建国猛地抬起头,看着儿子。技术?出路?这些词从儿子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撞在他几乎死寂的心湖上,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是啊,他林建国别的不敢说,但摆弄了二十多年的机床,他的手艺在厂里也是数得着的。可是……出路在哪里?
“说得轻巧!”周梅的焦虑并未减少,现实的窘迫压倒了遥远的希望,“出路在哪里?谁要你的技术?现在哪个厂子不是在裁人?眼前的日子怎么过?你说话啊!”她又看向丈夫,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好了!”林建国突然低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一家之主的决断。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吵什么吵!没签就是没签!天还没塌下来!”
他走到饭桌旁,重重地坐下,拿起一个冰冷的馒头,用力咬了一口,机械地咀嚼着。哀乐声在房间里回荡,窗外传来邻居家炒菜的声响和隐约的电视新闻声。
“钱的事,我再想办法。”他咽下干硬的馒头,声音沉闷,“明天……我去找找以前的师傅,看能不能联系点零活……修修补补的,总还能换点钱。”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最卑微的出路。
周梅看着丈夫的样子,满腹的怨怼和恐慌最终化为一声无力的哽咽。她默默地转过身,用袖子擦掉眼泪,开始盛饭。还能怎么样呢?日子总得过下去。
饭桌上,气氛压抑得让人食不下咽。简单的饭菜吃起来如同嚼蜡。黑白电视机屏幕上的新闻画面不断切换着全国各地悼念的场景,庄严肃穆,与这个为五千块钱而陷入困境的小家庭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国家的前途命运与个人的微小生计,在这一刻,被那低回的哀乐奇异地纠缠在一起。
林栋味同嚼蜡地吃着饭,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父亲去找零活,最多只能勉强糊口,根本无法改变这个家脆弱的经济基础。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尽快赚到第一笔钱,证明给父母看,也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积累资本。
1997年……2月底……
他的记忆疯狂搜索着。股票?他根本不懂,而且需要本金,家里现在绝拿不出闲钱。房地产?更是天方夜谭。互联网?国内才刚刚起步,瀛海威时空才开通不久,离普通百姓太远。
一些更接地气的、不需要太多本钱的画面闪过脑海。街头巷尾,那些刚刚出现的、代表着新潮和商机的事物……
对!就是这个!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父母,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口,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爸,妈,我们学校好多同学都在玩四驱车,就是一种装电池的小赛车,挺贵的。还有那种小瓶的修正液,比涂改液好用,大家都想要。”
林建国和周梅都疑惑地抬起头,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林栋迎着他们不解的目光,心脏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加速跳动,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而认真:
“我听说……南方那边,这些东西批发过来很便宜。如果我们能弄到一些,拿到学校门口或者青少年宫去卖,肯定能赚钱。”
他顿了顿,观察着父母的反应,然后小心翼翼地抛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我知道谁可能有钱路……爸,你记得你放在大衣柜抽屉最底层、用红布包着的那几块银元吗?外婆留给妈的那几块……能不能……先押给当铺或者找人换点本钱?只要一点启动资金就好,我保证很快就能赚回来!”
话音刚落。
“哐当!”一声脆响。
母亲周梅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不行!绝对不行!那是你外婆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是救急的东西!你怎么敢打那个主意?!林栋,你……你今天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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