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垂眸凝视罪状名册,朱笔忽地一滞。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轻爆的细响。
雪兰斜倚在凤座里,指尖夹着一卷新呈上的名册,纸页微黄,在宫灯流转的光下泛着陈旧而冷硬的光泽。她一行行看下去,目光沉静,无波无澜,仿佛看的不是一条条获罪下狱的臣工及其家眷的姓名,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闲杂书目。
香炉里吐着清冷的梅香,一丝丝缠绕在殿宇高阔的梁柱间。
“呵,这些人哪。”她忽然出声,音色平淡,听不出喜怒,只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被香气融化的厌倦,“安分点不好吗?”
“都下了狱,削了职,抄了家,还不安分。”她唇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似是笑,却比冰棱更冷,“听闻官家遇刺,就急不可耐地要跳出来。是觉得本宫一介女流,没了倚仗,便镇不住他们了?还是以为,这朝廷的天,顷刻就能变了颜色?”
春华忙躬身,声音放得又轻又稳:“娘娘英明神断,官家洪福齐天,必能逢凶化吉,龙体康健。这些宵小之辈,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徒劳蹦跶罢了。”
雪兰像是没听见她的奉承,目光仍凝在那名册上。半晌,她伸出右手,侍立一旁的女官立刻将一管朱笔蘸饱了墨,恭敬递到她指尖。笔尖猩红,悬在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上方,如同悬着一滴将落未落的血。
她凝住不动,雪兰转过身,火光在她身后跳跃,映照着她的侧脸,明暗不定,看不真切。她对着殿外候命、同样被这一幕惊得魂不附体的秉笔太监,声音清晰平稳地吩咐:
“传诏。”
太监一个激灵,立刻躬身聆听。
“狱中一干人等,所有参与者,不必等秋后,即刻廷杖杖毙。其家族,一概流放。”
雪兰站在慈宁宫前,声音冰冷:本宫给过您机会的。
太后嘶声道:你敢动哀家...
为何不敢?雪兰轻笑,您是不是忘了,我不仅是皇后...她指尖凝气,一片落叶瞬间化为齑粉,还是逍遥派弟子,修的是逍遥道,太后...就去皇陵静修吧。
太后骇然失色。
两年后,大军凯旋。雪兰领着百官在城外迎接。
赵曦骑着战马走在最前,看见妻子时眼睛一亮。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直接翻身下马,将人拥入怀中。
娘子,我回来了。
雪兰埋在他染血的战甲前,声音哽咽:欢迎回家。
是夜,东宫烛火通明。赵曦仔细为雪兰描眉,忽然道:慈宁宫的事,我都知道了。
却听他低笑:做得好。执起她的手,这江山有你一半。
窗外明月高悬,映着相拥的身影。
金銮殿上,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将御阶照得一片肃穆。赵曦端坐龙椅,面无表情地听着下方跪了一地的臣子慷慨陈词。
官家!皇后娘娘大逆不道,竟将太后娘娘发配皇陵!御史大夫涕泪交加,太后乃陛下嫡母,此举有违孝道啊!
兵部侍郎紧接着叩首:皇后娘娘残杀朝臣高达十几位!其中不乏三朝元老!如此狠辣手段,实非国母之德!
启禀官家,礼部尚书颤巍巍出列,皇后娘娘有违祖制,牝鸡司晨...臣恳请官家废后!
一时间,半数朝臣纷纷附议,殿内一片哗然。
赵曦缓缓抬眼,目光如冰刃扫过众人:说完了?他声音不大,却让喧哗的朝堂瞬间寂静,皇后为稳定后方,诛杀谋逆首恶,有何不对?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太后勾结朝臣意图不轨,是抓到了现行的。你们这般为他们求情...声音陡然转冷,是想以同罪论处吗?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臣子们顿时冷汗涔涔。
皇后素来宽和,赵曦停在御史大夫面前,此等大罪只诛首恶,太后禁闭皇陵,还不够宽仁吗?他冷笑,还是说...诸位觉得该株连九族才合适?
官家息怒!众臣慌忙跪地。
赵曦拂袖转身:退朝。
凤仪宫内,雪兰正教赵宸批阅奏折。见赵曦阴沉着脸进来,她使了个眼色,宫人立刻悄声退下。
娘子,赵曦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你都不知道,朝堂上那些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大胜还朝,他们非要给我找不痛快。
雪兰轻抚他紧皱的眉头:好了,也不是第一天了。听闻先帝时期,他们更加嚣张。
确实,赵曦冷哼,这都是我那个父皇惯的。他们就是一步一步试探,得寸进尺。
小赵宸仰头道:父皇别气,儿臣日后定好好整治这些老顽固!
赵曦被儿子逗笑,揉揉他的脑袋:好,这江山迟早要交给你。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徽柔公主的事处理得如何?
雪兰递过茶盏:之前躲进宫求我,已经下旨让他们和离了。在汴京修了公主府,拨了侍卫宫女,不会让李家再纠缠。
赵曦点头:早该如此。那李炜哪里配得上徽柔?还有个混不吝的生母。他嗤笑,还不如我们呢。
确实,雪兰莞尔,至少我挑夫君的眼光比先帝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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