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趁着上班前的一点空档,宋莹拉住匆匆要去打热水的黄玲,语气里满是担忧:“玲姐,你们这样下去不行啊!你看看你,这脸色差的!你白天还要在车间站一天,那是体力活,晚上再休息不好,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还有图南和筱婷,正是学习要紧的时候,天天这么吵吵嚷嚷、休息不好,上课哪还有精神?”
黄玲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一个疲惫又无奈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都有些沙哑:“哎,我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是超英他亲妈,现在摔着了,不住我们这儿,又能住哪儿去?总不能真推给弟弟妹妹们,那他这个大哥的脸往哪儿搁?忍忍吧,等妈腿好点儿了,说不定就好了。”
听着黄玲这认命般的话语,宋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张了张嘴,想说“凭什么都是你忍”,想说“庄老师那面子就那么重要?”,但话到嘴边,又想起了林武峰的叮嘱——“一家子有一家子的活法,玲姐自己都没说什么,旁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是啊,当事人自己都选择默默承受,她一个邻居,就算再心疼,又能多说什么呢?过多的干涉,说不定反而会让黄玲难做。
她只能把那些不平和劝解的话又咽了回去,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拍了拍黄玲的手臂:“那……那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别硬撑。有什么事需要搭把手的,千万别客气。”
黄玲感激地点点头,又提着热水瓶匆匆回了屋。宋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清官难断家务事。
眼看着庄图南为了省下几分钱车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步行很远去一中,晚上又拖着疲惫的身影很晚才走回家,中午甚至因为时间紧张来不及往返,常常只能带个冷馒头就着开水凑合,宋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难受得很。
这天,她翻出那个藏在柜子深处、系得紧紧的小布包,里面是他们家省吃俭用、甚至靠着吃了一整年蛇瓜才攒下的一点钱,原本是给栋哲和阿九买电视机的希望。她数出一部分,用信封仔细装好,然后去找黄玲。
“玲姐,”宋莹把黄玲拉到一边,避开旁人,将信封塞到她手里,语气真诚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干脆,“你看图南现在读中学,学校那么远,孩子想给家里省点钱,天天都是用脚量着上下学。这一早一晚,加上中午要是回来,就是整整四趟啊!这初中高中加起来可是五年呢!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吃得消?该给他买辆自行车了,早买早享受,早买早省力!”
黄玲摸着那厚厚的信封,心里立刻明白了是什么,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何尝不知道儿子辛苦?她哽咽着说:“这个事儿……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图南每天这么跑,我这当妈的……我这当妈的心里比谁都疼!可是……可是买自行车不光要钱,还要工业券啊!我们一时半会儿凑不齐。而且……” 而且家里的钱,每一分都有用处,婆婆看病、日常开销、人情往来,哪一样不要钱?她实在张不开这个口向丈夫要这笔“额外”的支出。
宋莹紧紧握住黄玲的手,打断她的“而且”,语气坚定:“票的事儿,你别急,我也让武峰帮忙想想办法,看他那些朋友里有没有路子。我知道你的难处,玲姐。这钱,算我借给你的!你先拿着,等以后宽裕了,再慢慢还我,不急!”
黄玲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宋莹,声音颤抖:“这……这怎么行啊宋莹!这钱……这是你们吃了一年的蛇瓜,栋哲连零嘴都省了,才一点点攒下来买电视机的钱啊!我怎么能用这个钱……” 她想起林家那个空空荡荡的、孩子们无比期盼能摆上一台电视机的角落,心里更是愧疚。
宋莹却洒脱地笑了笑,用力拍了拍黄玲的手背:“哎呀!电视机要五百块呢!这才多少?离目标还早着呢!大不了,我们就再吃一年蛇瓜嘛!反正它也高产,饿不着!再说了,”她的语气变得格外柔和,“图南那孩子,懂事,稳重,在我们家栋哲心里,那就是亲哥哥一样。栋哲没少受他照顾。现在‘哥哥’有难处,我们这做邻居的,能帮一把是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听着宋莹这番掏心窝子的话,黄玲再也忍不住,低下头,用手背不停地抹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清晨,宋莹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出来晾晒,看见黄玲正提着水壶,仔细地给墙角那几株依旧生机勃勃的蛇瓜藤浇水。
宋莹打趣道:“哟,玲姐,这是家里的菜又不够吃了?又开始指望这‘蛇窝’了?”
黄玲直起腰,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脸上带着一种无奈的淡然,笑了笑说:“不是。是阿婆(庄老师母亲)说了,她嘴不刁,吃啥都不挑,好养活。” 这话听起来是客气,实则透着点老人对现状的默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辛酸。
宋莹一听,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点戏谑又心照不宣的语气说:“那感情好!既然阿婆不挑,那你就多给它浇点水,让它可劲儿长,管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综影视之流殇请大家收藏:(m.zjsw.org)综影视之流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