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叶野带着焕然一新的殷玄,踏出了玄天圣地的山门。
圣地规矩森严,杂役弟子无令不得下山,但对叶野而言,这形同虚设。
他随意在任务堂接了个“采买一万株五十年份清心草”的普通任务,便带着殷玄,在守门弟子略带诧异却不敢多问的目光中,从容离去。
殷玄穿着那身炽烈如火的法衣,乌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昳丽的容颜。
红衣衬得他肌肤胜雪,眉眼间那份懵懂与初涉仙途的兴奋交织,在晨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引得路过的弟子频频侧目。
他有些紧张地跟在叶野身后半步,感受着那些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叶野身边靠了靠。
叶野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侧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怕,跟着我就好。采买任务很简单,等我们回来交了差,还能赚些贡献点,换成灵石。”
他顿了顿,带着点鼓励的意味看向殷玄:“师弟运气不错,第一次下山就接了这么轻松的任务。清心草在云溪城很常见,师弟一定能轻松完成,对吧?”
殷玄被叶野的笑容和话语安抚,心中的紧张消散不少,脸上也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嗯,叶师兄放心,采买我做过很多次,我会做好的!”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通往山下的云雾小径中。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山门附近的阴影中闪出。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叶野和殷玄消失的方向,随即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圣地核心区域的主峰——凌霄殿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
凌霄殿,穹顶高阔,灵玉铺地,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与孤高。
林烬霄高踞于由整块万年暖玉雕琢而成的王座之上,周身笼罩在淡淡的金色光晕中,双眸微阖,仿佛在神游天外,又仿佛在体悟天地法则。
他俊美凌厉的容颜在光晕下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股睥睨众生的孤绝气息弥漫殿内。
那名内门弟子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带着极致的恭敬:
“弟子……弟子刘寻拜见圣子殿下!”
林烬霄连眼皮都未抬,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那弟子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道:“启禀殿下!弟子……弟子方才在山门处,看到……看到叶野下山了!”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信息还不够分量,又急切地补充道:“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离开圣地!”
林烬霄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就这?”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蔑,“叶野?”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弧度冰冷而嘲讽:“一个五年修为未能寸进、早已被天行峰主厌弃的废物,也值得你特意来禀报?”
林烬霄的目光扫过下方跪伏的身影:“六大峰的少峰主,连同本座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姐妹,都被本座踩在脚下。若非为了明年的玄天秘境,本座早已突破元婴,何须在这金丹巅峰滞留三年?”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傲慢:“一个叶野,早已不配入本座之眼。”
那弟子瞬间冷汗涔涔,他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另一个细节,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声道:
“殿,殿下,弟子还看到……叶野他……他带了一个炼气六层的杂役弟子同行。那杂役……那杂役长得……长得极为漂亮,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两人……两人举止亲密,叶野对他……似乎颇为照顾!”
桃花眼?
林烬霄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张惊惶失措、泪眼婆娑、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
那个跟在萧琉铮身后、毫无灵根的凡人侍从。
尤其是那双含泪的桃花眼,脆弱又勾人,像受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
捏碎。
可惜,是个凡人。
林烬霄的思绪瞬间收回,又落到弟子的话上。
炼气六层?
那就和那个叫殷玄的凡人不一样了。
叶野?
那个当年眼高于顶、对凤阁炉鼎都嗤之以鼻、只对天行峰主那位陨落的道侣——多罗道君执念颇深的“高洁”人士?
他竟然也会对一个小小杂役弟子另眼相看?
还亲自带着下山?
这倒是……有点意思。
但也仅此而已。
林烬霄心中嗤笑一声,叶野的品味,也不过如此。
一个炼气六层的玩物。
无聊。
他意兴阑珊地抬起手,指尖微动,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那名弟子。
那弟子只觉得浑身骨骼都在呻吟,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
他连连磕头:“弟子知错,弟子该死,求殿下恕罪!求殿下恕罪!”
林烬霄眼神冰冷,正思考着该用何种方式“小惩大诫”,才能让这些蠢货彻底明白,什么消息才配送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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