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将耿忠等一众将领的脸色映照得异常难看,气氛凝重如铁。
呼延灼的主力,终究还是来了。
三天前,沈天君亲率三千玄甲军,在诸葛亮的神机妙算下,夜袭鹰嘴崖,将蛮族五万前锋杀得丢盔弃甲,狼狈奔逃,更是焚毁了其堆积如山的粮草。
这一战,彻底打服了耿忠和榆林城的所有将士。
此刻,再无人敢对那个手持羽扇、神情淡然的年轻军师有半分不敬,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但,敬畏无法退敌。呼延灼二十万大军压境的窒息感,还是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沈将军……”耿忠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主位上的沈天君,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呼延灼此来,必是为鹰嘴崖之败复仇,他定会不计代价,全力破城。靠榆林现在的状况……怕是……守不住了。”
他指着巨大的沙盘,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呼延灼原本是想围城,用饥饿和绝望慢慢耗死我们,我们拼死杀出了一条路向朝廷求援。可现在,军师一把火烧了他的粮草。他没了耐心,也没了退路,只会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疯狼,用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地撕碎我们!”
耿忠的分析,让在场所有将领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以榆林城这点残兵,硬抗二十万狼骑的疯狂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耿将军所言不差,但只说对了一半。”
一直沉默的诸葛亮,轻摇着手中羽扇,缓步走到沙盘前。厅内的火光映照着他平静的脸庞,仿佛外界的滔天杀气与他毫无干系。
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远方那位暴怒的蛮族主帅。
“呼延灼不仅是愤怒,更是急躁。粮草被毁,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消耗巨大,他的补给线拉得太长,他耗不起了。所以,他此番攻城,必然来势凶猛,不留余地,妄图一战而定。这既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死穴。”
沈天君的目光从沙盘上抬起,如鹰隼般锐利,落在诸葛亮身上:“军师,可有退敌良策?”
诸葛亮微微一笑,羽扇在沙盘上轻轻划过,一股“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超然气度油然而生。
“敌为狼骑,其利在冲锋,其短在攻坚。我等可先挫其锐气。”
他指向城外的一片区域:“敌军虽然是狼骑,但依旧是骑兵,可于城外各处要道,深挖陷马坑。坑中,遍插削尖的木刺,刺上,涂抹我们库存的‘见血封喉’之剧毒。”
“再者,立刻召集城中所有铁匠,日夜赶工,不计损耗,打造三万支狼牙箭。从全军之中,挑选最精锐的三千弓箭手,组成神机营。待敌军前来,便以毒箭饱和覆盖,依靠城池之利,足以阻敌数日。”
耿忠和李钟等人听得连连点头,这些都是守城的良策,虽不能退敌,但能为求援争取宝贵时间。
可诸葛亮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待用此法阻敌数日,消磨其锐气,耗尽其耐心之后……”
诸葛亮抬起头,清亮的目光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疏散城中老弱妇孺,而后,大开城门。”
“什么?!”
耿忠失声惊呼,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他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军师!万万不可!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城门一开,狼骑铁蹄洪流涌入,榆林城旦夕可破啊!”
“是啊军师!请三思啊!”另一名将领李钟也脸色煞白地喊道,“就算疏散了百姓,我们这点兵力,开城门无异于引狼入室,自掘坟墓!”
整个议事大厅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将领都面露惊骇,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看向诸葛亮的眼神从敬畏变成了全然的不可理喻,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沈天君的眉头也猛地一挑,但他没有立刻出声反对。他深邃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诸葛亮,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沉声道:“军师这是要……唱一出空城计?”
“非也,非也。”
诸葛亮面对众人的惊惶,依旧从容笑道:“沈将军可知,一头暴怒的狮子,是看不见眼前的陷阱的。”
“经过数日毒箭与陷阱的阻挠,呼延灼的耐心必然消磨殆尽,胸中怒火也已燃烧到极点。此时,他踏平榆林城的欲望已经达到了顶点,我们突然打开城门,在他看来,只可能是我们崩溃了。他非但不会怀疑,反而会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必会下令全军追击。”
“所以,我们便演一出守军崩溃,弃城而逃的大戏给他看。”
诸葛亮的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智慧光芒,仿佛世间万物,皆是他的棋子。
“城门大开之时,命我军将士脱下盔甲,丢盔弃甲,扮作溃兵与逃难的百姓,从城内向西门方向四散奔逃,制造出全城崩溃,守军弃城而逃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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