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盒子的底层,垫着一张薄薄的纸条。
徐哲几乎是屏住呼吸,用指尖捻起了那张纸条。
上面,只有八个墨迹淋漓,却杀气冲天的大字。
“手足之戒,时刻铭记。”
手足之戒!
是警告他不要忘了兄弟之情?
不!是警告他,这根戴着扳指的“手足”,就是他徐哲的下场!
更是警告他,要时刻铭记,自己脖子上那道看不见的枷锁!
“噗通!”
徐哲双腿一软,整个人从太师椅上滑了下来,重重地跪倒在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之前靠着杀戮和野心强行压下去的恐惧,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尊严。
他明白了。
沈天君这是在告诉他,他能扶自己上位,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时随地,取走自己的一切。
这根断指,就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颤抖着拿起那根断指,紧紧攥在手心。断指上残留的骨茬,狠狠刺入他的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对着那名锦衣卫离去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弯下腰,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从此,姑苏城再无那个飞扬跋扈、自命不凡的徐大少。
只有一个对冠军侯言听计从,连一丝反抗念头都不敢有的傀儡家主。
……
另一边,锦衣卫卫所之内。
安月瑶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财富,以及那份长得令人心惊的名单,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震撼。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田产地契……这些从姑苏各大世家“劝捐”而来的家产,其价值之巨,足以支撑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争。
而那份由魏淮安呈上来的,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的名单,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从姑苏知府衙门的佐官,到下面各县的县丞主簿,再到盐铁、漕运等要害部门的官吏……一张无形的大网,盘根错节,几乎将整个江南官场都笼罩其中。
而现在,这张网的所有节点,所有人的把柄,都被沈天君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牢牢攥在了手里。
仅仅两天!
安月瑶自问智计过人,创立的听风阁也能搅动风云,但她从未想过,有人能用短短两天时间,就将盘踞江南百年,关系错综复杂,如同铁板一块的世家联盟,敲骨吸髓,连根拔起!
这不是撬开了一道裂口。
这是直接用雷霆手段,将整块铁板,砸得粉碎!
她看向不远处那个正临窗而立,负手看着窗外景色的男人,心中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
“侯爷,姑苏事了,我们接下来……”
她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
沈天君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他只是随手从怀中,又取出了一本册子,向后一抛。
那本册子不厚,封面是普通的青色硬皮,看起来毫不起眼。
册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了安月瑶的面前。
安月瑶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当她看清册子封面上,用朱砂写着的“庚子商账”四个小字时,瞳孔猛地一缩。
她飞快地翻开册子。
里面记录的,不再是姑苏城内那些世家的蝇营狗苟。
而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交易记录!
时间、地点、数量、接头人……
每一笔交易,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北蛮王庭!
而交易的货物,赫然是朝廷明令禁止贩卖的铁矿、战马、乃至……军中制式的破甲重箭!
安月瑶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猛地抬头,看向沈天君的背影,终于明白。
寒山寺那场“父慈子孝”的大戏,根本不是终点。
那只是掀桌前的开胃小菜!
沈天君真正要钓的,从来不是徐雄,也不是姑苏这些世家。
而是在这背后,那条向北蛮输送战争血液的,真正的国之巨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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