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沉默了。
少年骁卫挺拔的身姿依旧如出鞘利剑,但他那稚气未脱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丹恒的身份显然让他感到不可置信,无论此事是否属实,他都要在此将其拿下,现今的罗浮可担不得一丝不稳定因素。
彦卿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摇摆不定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
他周身空气温度骤降,凛冽的寒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脚下的礁石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
悬浮在他身周的飞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同时发出高亢而急促的嗡鸣。
剑身光华大放,冰蓝色的剑气交织缠绕,蓄势待发。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那是极致的寒意与锋芒凝聚到极点、即将彻底爆发的征兆。
他显然是要不顾一切,祭出自己最强的杀招,哪怕同时面对两个强于自己的敌手。
身为云骑的一员,他有自己不得不坚持的原则。
“既然如此!”彦卿的语气果决,“我便将他与你一同拿下,交由将军裁断!”
就在这千钧一发、战斗一触即燃之时——
“好了,人到了。”
一个轻柔的、仿佛带着奇异魔力的话语,进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精准地浇灭了那即将爆发的狂暴能量。
是卡芙卡。
她不知何时已从远处悄然走近,站在了剑拔弩张的三人之间。
她的神情依旧平静,视线扫过彦卿、丹恒,最后落在面容癫狂的刃身上。
“各位,听我说:”她的声音不高,却拥有一种穿透灵魂、抚平躁动的力量,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敲打在人心最柔软的弦上,“该停手了……”
奇迹般的,或者说,恐怖般的事情发生了。
彦卿周身那凝聚到极点、几乎要撕裂空间的凌厉剑意和刺骨寒霜,瞬间消散于无形。
六柄嗡鸣震颤、蓄势待发的飞剑光华黯淡下去,如同温顺的游鱼般缓缓落回他身侧,那决绝的战意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另一边,即便是疯狂如刃,那赤红眼眸中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与杀戮欲望,也如同被无形的净水泼洒,迅速熄灭。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仿佛解脱又似不甘的低哼,竟真的听从了那句话,手腕一翻,“锵”地一声,将那柄沾满鲜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支离剑收回。
他闭上眼,抬手用力按压着自己的额角,似乎在与体内残余的疯狂余烬作斗争,脸上那狰狞的表情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承载了无尽疲惫的冷漠。
唯有丹恒——或者说,体内力量被激发、正处于一种微妙状态的丹恒,周身那淡青色的力量依旧如同水波般流转,金色的竖瞳中充满了警惕与审视,紧紧盯着卡芙卡,以及她身后似乎被“安抚”下来的两人。
言灵的力量似乎对他效果不佳,或者说,他体内苏醒的那部分力量本能地抵抗着这种外来的精神干涉。
这便是星核猎手卡芙卡标志性的、令人忌惮的能力——言灵术。
以话语为媒介,直接干涉他人的意志与情绪,防不胜防。
卡芙卡仿佛没有看到丹恒的警惕,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转向一侧,语气依旧带着那种奇特的、仿佛在谈论天气般的悠闲:“何必这样紧张?”
她微微歪头,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提醒在场的所有人,“将军大人驾到,若是让其看到这般景象可是有失体面啊。”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一个沉稳的脚步声,适时地从鳞渊境那幽深的入口方向传来。
嗒…嗒…嗒…
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份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沐浴在鳞渊境特有的、带着水汽的微光中。
他肩披戎装,面容俊朗,嘴角似乎总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白色的长发,以及那双半开半阖、仿佛永远没睡醒,却又在偶尔睁开时锐利如金虹的眼眸。
来人正是罗浮仙舟的神策将军——景元。
“将军!”彦卿见到来人,几乎是本能地挺直腰板,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情绪,恭敬地抱拳行礼。
但随即,少年脸上浮现出愧疚与不甘,“彦卿……未能及时拿下嫌犯,反而……劳烦将军亲临,让将军失望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挫败感。
景元的目光首先落在彦卿身上,眼神复杂。
方才在远处,他便看到了这小子那手凌厉无匹、寒气逼人的新剑招,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他极为熟悉的、几乎刻在骨子里的感觉……若是自己的猜测没错,传授他这剑招的,恐怕是那位……故人。
也罢。
景元心中微叹,即便真是她又如何?
无论她如今因何事重回仙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他还不至于被一份旧影扰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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