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午后的燥热与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沈皎洁蜷缩在床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试图用物理的寒冷来压制脑中那股挥之不去的灼痛。
他输了。不,他没有输给顾明川,他是输给了自己。
在那场近乎失控的对峙中,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第一次将预知能力当做武器,赤裸裸地刺向了另一个人。他用精准到残忍的语言,撕开了顾明川精心伪装的关心,将其意图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赢了,赢得了短暂的胜利,却也让他那见不得光的秘密,在尹如月面前展露无遗。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是尹如月发来的那个“谢谢”。这两个字像两根细细的针,扎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这个“谢谢”背后,是她复杂的情绪——或许有对他维护自己的感激,或许有对他激烈反应的担忧,或许,还有一丝因被卷入这场风波的疏离。
“我到底在做什么?”沈皎洁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他想起面试那天,王莉学姐说他的眼睛像一潭深水,藏着很多东西。那时他以为是夸奖,现在才明白,那里面藏着的,是自己都无法窥探的、深不见底的恐惧与偏执。
他害怕顾明川,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尹如月的青梅竹马,更是因为他代表着沈皎洁永远无法企及的、光明的、正常的世界。他健康、富有、受人尊敬,可以堂堂正大地站在尹如月身边,为她解决一切问题。而他呢?他只能躲在阴影里,用一种近乎作弊的方式,去争夺一份他本不该拥有的感情。
这种无力感,比预知到任何危险都更让他痛苦。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搜索着“遗传病”、“最新疗法”等关键词。跳出来的页面,大多是专业术语,看得他头晕眼花。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连想了解尹如月的病情,都只能从冰冷的文字中去拼凑。
就在他准备关掉网页时,一条不起眼的论坛帖子跳了出来,标题是【求助!省大话剧社《雷雨》排练遇到瓶颈!】。
点进去,是一个匿名用户的吐槽。对方是话剧社的新人编剧,负责改编的《雷雨》第四幕,但总觉得男女主角在最后对峙时的张力不够,缺少一种宿命般的毁灭感。帖子下面有不少人跟帖,有的建议加强台词,有的建议修改舞台站位,但都显得有些隔靴搔痒。
沈皎洁的指尖在鼠标上停顿了。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社长扮演的繁漪和饰演周萍的张涛。他“看”到过繁漪在爆发前的那种绝望与疯狂,也“看”到过张涛在演绎爱与恨交织时的迷茫。
或许……他有办法。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他关掉论坛,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才拨通了王莉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王莉一听是他,立刻来了精神:“皎洁!你终于肯理我们了?是不是想通了,决定正式追求如月了?需不需要哥哥我给你支招?”
“……不是。”沈皎洁的声音有些疲惫,“学姐,关于《雷雨》的第四幕,我有些想法,或许可以帮忙讨论一下。”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半晌,王莉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皎洁,你……你不是吧?为了追如月,连社团的事都这么上心?”
沈皎洁懒得解释,直接说:“学姐,方便的话,现在来排练厅,我现场跟你们说。”
半小时后,沈皎洁再次踏入了话剧社的排练厅。王莉和张涛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脸上写满了好奇。尹如月也在,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但沈皎洁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他身上。
他没有理会那些探究的视线,径直走到舞台中央。“社长,张涛学长,你们还记得第四幕,周萍要带四凤走,繁漪在窗边阻拦,最后周萍绝望地说出‘我是要活的,不是要死的’那段吗?”
社长点了点头:“记得,那段很重要,是矛盾的顶点。”
“问题可能出在‘为什么’。”沈皎洁缓缓说道,“为什么周萍会选择自杀?是因为被繁漪揭穿了和四凤的兄妹关系,还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永远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
张涛皱眉:“剧本里写了,他知道了真相。”
“但观众需要看到他‘意识到’真相的过程。”沈皎洁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沉浸在自己擅长领域时,才会有的光芒。“我认为,在最后对峙时,周萍不应该只是被动地接受繁漪的指控。他应该在繁漪的言语中,一点一点地拼凑出真相,这个过程应该是渐进的,充满了震惊、否认,最后才是绝望。”
他开始比划:“比如,繁漪说‘你和四凤,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周萍反驳。然后繁漪说‘你以为她是你的妹妹吗?不,她是你的女儿。’ 这时候,周萍的表情不应该是立刻崩溃,而是先有不置信的嘲讽,他可能会死死盯着繁漪,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当他从繁漪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疯狂和真实时,那种巨大的冲击力,才会让他彻底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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