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川合上行李箱的最后一格,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直起身,环顾这个生活了数年的地方。家具蒙上了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只有书桌上那个相框还立着——照片里,少年时的他和尹如月在医院的花园里,她穿着病号服,笑容苍白却明亮,他站在她身后,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守护。那是他选择学医的起点,也是他如今不得不远走的根源。
几天前与导师——那位“灯塔”计划核心成员——的越洋视频通话,依旧像冰锥一样刺在他心头。
“明川,你对‘载体’的情感投入已经影响了判断。”导师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沈皎洁的潜能波动值近期异常活跃,这既是风险,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组织的评估必须更深入,必要时可以采取‘温和刺激’以观察其反应边界。”
“温和刺激?”顾明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您的意思是,用如月的病情不稳定作为变量,去测试沈皎洁的能力极限?这绝不可能!”
“个体的短暂波动,是为了整体进化更优的路径。明川,你忘了组织的宗旨了吗?”导师的语气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果你无法保持必要的理性,那么,‘伊甸园’项目海外分中心的筹建工作,需要一位更冷静的负责人。你可以选择加入,或者……退出。”
“伊甸园”项目,是针对尹如月所患罕见病的最前沿基因治疗研究,也是顾明川一直为之奋斗、认为能真正拯救她的希望所在。导师的话,将他逼到了绝境:是继续留在组织内,利用资源推进研究,但必须服从命令,可能将尹如月置于未知的风险中;还是彻底割裂,保住良知的底线,却也意味着可能永远失去治愈她的最佳机会。
他没有犹豫太久。良知和对尹如月个体的绝对保护,是他不可动摇的底线。他递交了退出核心项目的申请,以“参与一项为期两年的国际医疗援助计划”为由,主动请调海外。
他拿起那个相框,轻轻摩挲着照片上尹如月的笑脸,眼中是化不开的痛楚与决绝。他低声自语,像是对照片里的人承诺,又像是说服自己:“如月,等我。我会用我的方式,找到救你的路。远离这里,至少……能让你暂时安全。”
他拉起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决然地转身离开。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一段过往,也踏向了一条更为孤独艰辛的征途。
与此同时,沈皎洁的夜晚开始了彻底的颠倒。
网吧夜班网管的生活,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磨人。夜晚十二点到清晨八点,是生物钟的禁忌时段。网吧里永远弥漫着泡面、烟味和熬夜人群散发的浑浊气息。机器的嗡鸣、键盘的噼啪、游戏音效的喧嚣以及偶尔的骂战,构成了夜晚的主旋律。
他的工作琐碎而耗神:给包夜的客人登记、充值、解决一些简单的软硬件问题、定时巡查防止有人过度熬夜出现意外,凌晨时分还要打扫卫生,清理满地的烟头和零食袋。困倦像潮水般一阵阵袭来,他只能靠浓茶和廉价咖啡强撑。
在这里,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夜游神:有沉迷游戏逃避现实的青年,有借着网吧灯光复习备考的学生,有失意买醉后跑来上网的中年人,也有无所事事在虚拟世界寻求刺激的混混。沈皎洁混迹其中,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机械地重复着单调的工作。白天的睡眠质量极差,醒来后往往是头晕眼花,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上。
他与尹如月的世界,彻底变成了昼夜交替的两极。他下班时,她正准备起床去公司;她深夜加班结束发来消息时,他正深陷网吧的喧嚣,往往要到第二天下午醒来才能看到,回复也变得迟滞而简短。沟通的频率和深度,都在无可挽回地降低。
偶尔,在巡查的空隙,他会站在有些呛人的走廊里,透过模糊的窗户望向外面沉寂的城市。零星的车灯像鬼火般划过。他会想起舞台上的聚光灯,想起尹如月在台下望着他的眼神,想起那个雨夜他脱口而出的伤人的话。心痛和愧疚如同夜色一样浓重,但现实的疲惫很快又会将这些情绪冲刷得麻木。
他开始真正理解“生存”二字的重量。它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具体到交上下个月网费、买一箱能撑过一周的泡面、以及抵抗住不断诱使他用预知能力在游戏里“走捷径”赚快钱的冲动——他始终记得那种能力失控带来的头痛和恐惧,在身心俱疲的当下,他更不敢轻易动用。
这天凌晨四点多,网吧里最安静的时刻。沈皎洁正靠着柜台打盹,一阵急促的铃声将他惊醒。是尹如月。
他心头一紧,这个时间她怎么会打电话?连忙接通。
“皎洁……”电话那头,尹如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哭腔,“我……我头好晕,胃也很难受……刚才起来喝水,差点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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