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宴的喧嚣渐渐沉淀，窗外的夜色漫过落地窗，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蓝。剩下的人围坐在L型沙发上，茶几上散落着空酒瓶和啃剩的骨头，空气里飘着食物的余温和淡淡的酒气。胡一菲蜷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怀里抱着个抱枕，脚边的地毯上，小小布的玩具车正卡在张伟的皮鞋旁边。
“说真的，”她忽然开口，声音被客厅的暖光泡得软软的，“刚知道要搬新家时，我心里挺慌的。”
这话一出，沙发上的人都静了下来。吕子乔正帮美嘉摘头上的亮片发卡，闻言动作一顿；张伟刚把最后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问：“慌啥？这房子比老爱情公寓大两倍，厨房都能开派对。”
“大是大，”胡一菲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套上的流苏，“可总觉得少点啥。直到今天你们一个个往屋里挤，张伟带的红酒洒在地毯上，子乔把气球拴在吊灯上差点把灯拽下来，赵阿姨拎着肘子进门时喊‘借过借过’——我才突然明白，爱情公寓从来不是那栋墙皮掉渣的老楼，是咱们这群人凑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才叫爱情公寓。”
她转头看向天宇，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子：“但今天我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天宇，有你在，这爱情公寓才像个完整的家。”
天宇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温热的可乐在杯壁上凝出细小的水珠。他记得第一次搬进老爱情公寓的那天，拖着行李箱站在3601门口，是胡一菲叼着牙刷探出头：“新来的？会修灯泡不？3602的灯闪了三天了。”那天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拘谨地接过工具箱，却在爬上梯子时踩空，差点摔进张伟怀里——那时张伟正举着“律政先锋”的传单，吓得把传单都糊在了他脸上。
“我还记得天宇第一次帮咱们出头，”美嘉忽然笑出声，手指卷着头发，“就是物业要涨停车费那次，咱们一群人堵在物业办公室，张伟拿着《物业管理条例》念得结结巴巴，子乔假装打电话说‘我表哥是记者’，结果人家根本不怕。最后是天宇默默掏出手机，调出物业违规收费的证据链，连三年前的发票都存着，那经理脸都白了。”
“可不是嘛，”张伟拍着大腿，啤酒沫溅到裤腿上也没在意，“后来我办律所，执照差点被卡在‘注册资金’那关，是天宇带着我跑了三趟政务大厅，连工作人员喝咖啡的喜好都摸清楚了，最后人家笑着说‘张律师，你这朋友比你懂流程啊’。”他往天宇身边凑了凑，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说真的，有你在，我这‘律政先锋’当得踏实。”
吕子乔把美嘉掉在沙发缝里的发圈捡起来，吹了吹灰：“我跟美嘉刚决定要孩子时，天天吵架——她想请月嫂，我觉得太贵；我想让我妈来，她嫌老太太总用偏方。最后是天宇找了个育儿嫂，把人家的健康证、培训记录、客户评价摊开在桌上，一条条跟我们分析，最后美嘉抱着我哭，说‘原来养孩子不用吵成仇人’。”他顿了顿，忽然笑了，“现在小小布半夜哭，只要我说‘再哭天宇叔叔来检查奶粉了’，她立马就乖——你比摇篮曲管用。”
赵阿姨端着刚切好的橙子走过来，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瓣：“我这老婆子说句公道话，天宇这孩子，心细得像筛子。去年冬天我老伴儿住院，床位紧张，是他跑前跑后找关系，还每天早上五点去排队买热粥，说‘阿姨您年纪大了，冻着该犯关节炎了’。”她抹了抹眼角，“要我说，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这话在咱们这儿最算数。”
天宇听着这些话，喉咙有点发紧。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刚来时总躲在房间里吃泡面，是胡一菲硬拽他去吃火锅，说“看你瘦的，再不吃点肉风一吹就跑”；是张伟把皱巴巴的律所传单塞进他手里，说“以后有法律问题尽管找我，打赢了分我三成就行”；是子乔美嘉拉着他去参加“单身派对”，其实是怕他一个人过节孤单。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他放下杯子，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蹭了蹭，“刚搬来那会儿，我爸刚走，公司也黄了，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是你们……”他笑了笑，眼眶有点热，“是你们让我觉得，日子还能热热闹闹地过下去。”
他想起胡一菲把他拽到篮球场，说“打场球比闷在屋里强”，结果他被撞得鼻青脸肿，她却买了冰淇淋，说“男人这点伤算啥”；想起张伟把自己的第一个胜诉案分给了他一半奖金，说“你帮我查的法规，这钱有你一份”；想起子乔半夜敲他门，塞给他一瓶酒，说“我懂失去的滋味，喝了这瓶，明天又是条好汉”。
“以前总觉得‘家’得有血缘，”天宇望着茶几上那张老爱情公寓的合照——照片里他站在最边上，拘谨地扯着衣角，而现在，他坐在沙发中间，身边的人笑着闹着，把他的胳膊当枕头，“现在才明白，家是摔倒时有人扶，难过时有人骂你‘矫情’，开心时有人抢你的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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