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苏醒,并正式拜入剑仙门下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火云宗仅存的高层之间,激荡起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
剑仙弟子!
这四个字所代表的份量,重若千钧。那是屹立于东域乃至整个天穹帝国巅峰的绝世强者,是无数修士穷尽一生也难以仰望其背影的存在。
能得其青睐,收为记名弟子,这是何等惊世的机缘与无上的荣耀!
静室之外,闻讯赶来的褚长老、张长老等几位核心人物,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复杂。
他们为楚云感到由衷的欣喜,这孩子天赋异禀,心性坚韧,如今得此天大造化,未来不可限量。
然而,欣喜之余,一股更深沉的忧虑也随之蔓延开来。
剑仙亲自指明的道路,那贯穿帝国、直指吴王府的复仇与历练之路,何其艰难,何其危险!
宗门刚刚经历大劫,风雨飘摇,楚云此去,无异于雏鹰离巢,独自面对外界的狂风暴雨,他们如何能不忧心?
数日之后,在涅盘玄阴丹那磅礴如海的生机持续滋养下,以及自身返虚境深厚修为的顽强支撑中,昏迷已久的火云子,终于挣扎着,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里,悠悠转醒。
“我……还活着么……”
他虚弱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继而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静室穹顶,以及周围几张写满关切与疲惫的脸庞。
他试图调动灵力,却只感到丹田空空如也,道基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隐痛,往日那磅礴如海、运转不息的气息,如今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他终究是醒了,神智在丹药之力的温养下,正一点点恢复清明。
“掌门!您醒了!” “宗主!”
守在一旁的褚长老、张长老等人见状,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上前,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哽咽。
在众人七嘴八舌、却又尽量简练的禀报下,火云子艰难地拼凑出了落凤谷之战后发生的一切——
三宗联军如何被剑仙一言逼退,柳城如何凭借假心与噬心蛊留下一线生机,楚云如何献出涅盘玄阴果,冰莲长老如何炼制灵丹救下他们二人,以及……
楚云如何拜入剑仙门下,并接下了那一条充满荆棘与血火的艰险任务。
听着这一切,火云子沉默了。他靠在玉榻上,久久无言,那双曾经睥睨东域、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沧桑与难以化开的沉重忧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强撑着依旧剧痛无力的病体,声音沙哑地吩咐:“唤……楚云来。”
静室之内,檀香袅袅,只剩下师徒二人。
火云子半靠在玉榻上,背后垫着柔软的靠枕,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短促,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但当他看向静立在榻前的那道年轻身影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重新燃起了往日的睿智与洞察。
他看着楚云——气息比昏迷前更加内敛深沉,目光坚定如磐石,周身隐隐流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沌道韵,显然经过此番生死蜕变,已然脱胎换骨。
欣慰、骄傲、担忧、不舍……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在他沧桑的眼底交织、翻腾。
“云儿,” 火云子的声音带着重伤未愈的沙哑与虚弱,更蕴含着一位师长最深切的关切与忧虑,“你……真的决定了吗?剑仙前辈为你指出的这条路,太过艰难,也……太过危险了。”
他微微喘息着,继续道,每一个字都显得沉重无比:“吴王府……势大根深,盘踞帝国东北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宛如一棵毒瘤,早已深入帝国肌体。他们与三宗勾结甚深,利益纠缠。其背后……可能还牵扯到帝都更深层次、更恐怖的势力博弈,水深不可测。
你虽天赋异禀,机缘深厚,得混沌传承,未来不可限量……但毕竟修为尚浅,如今只是炼魂境。独自面对这些传承千年、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无异于蚍蜉撼树,孤身闯龙潭虎穴啊……”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阻拦之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落凤谷祭坛上那惨烈的一幕幕犹在眼前,柳城的“尸体”,自己道基的创伤,都如同刻骨铭心的警示。
他实在不愿,也舍不得看到自己最为看重、寄予厚望的弟子,再去踏上一条看似十死无生的险路。
楚云静静地跪在榻前,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师尊那只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粗糙掌心中传递来的,不仅仅是虚弱,更是一位长辈发自肺腑的关爱与不舍。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见底,如同山间最纯净的溪流,其中蕴含的意志却坚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
“师尊,弟子明白您的担忧,字字句句,皆是为弟子考量。” 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担当,“但有些路,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却不得不走,也不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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