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1300年前
天使铃,圣血军团的军团长,拥有着一个即使在天使中也堪称独特的特质——她从不睡眠。
并非生理上不需要休息,而是她那与命运长河紧密相连的预知能力,以及身为军团领袖时刻需要保持的绝对清醒,使得“睡眠”这种会彻底放松意识、失去对自身力量掌控的状态,对她而言成为一种潜在的威胁和奢侈的浪费。
她的“休息”,是进入一种更深沉的、意识依旧高度活跃的冥想状态,用以梳理预知的碎片,锤炼灵能,处理军务。
然而,这种持续了上千年的无眠状态,所带来的不仅是时间的充裕,更是精神层面无休止的磨损。
预知能力如同一柄双刃剑,在带来信息优势的同时,那些破碎、扭曲、充满绝望与毁灭意味的未来幻象,也如同永不间断的低语,啃噬着她的神经,在她灵魂深处积累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压力。
即便她近期尝试以“默然观潮”的心态去面对,那份根植于能力本质的负担,依旧存在。
她的眼眸深处,总是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清冷与孤寂,那是长久凝视深渊所留下的印记。唯有在极少数时刻,比如与天使兰私下相处时,那份冰冷才会稍稍消融,流露出属于“小铃子”的、真实的疲惫与一丝依赖。
随着圣血军团独自承担所有天使任务长达数百年,并且以极高的效率处理着遍布已知宇宙的各类事件——从平息文明边界的冲突,到救援遭受自然灾害的星球,从清除流窜的星际海盗,到协助弱小的神河体文明应对技术危机——“圣血军团”与它的军团长“天使铃”之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广度,在已知宇宙的无数文明中传播开来。
这种传播,并非刻意宣传,而是实打实的功绩积累。在那些被救助的文明眼中,那银发红瞳、率领着钢铁军团的天使,是秩序与拯救的化身。
她的形象,她的名号,开始被刻在纪念碑上,写进文明的史诗中,甚至在一些原始文明的信仰体系里,隐约与“守护”、“公正”、“强大”等概念产生了联系。
起初,铃并未在意这种“知名度”的提升。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执行任务带来的附属品,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但渐渐地,她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当她身处宇宙之中,尤其是在那些对她和圣血军团抱有深切感激或敬仰之情的星域时,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对她更加“亲和”。暗能量的调动变得更加顺畅,灵能的流转也更加圆融自如。一些原本需要耗费不少心力才能完成的、涉及大规模能量操纵或精细命运感知的任务,现在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那始终如同背景噪音般存在的、来自预知能力的低语和刺痛,在这些区域,竟然会呈现出明显的减弱趋势。
仿佛有一股无形而温和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她干涸而疲惫的精神世界,滋养着她被预知长期折磨的灵魂。
天使铃并非愚钝之人,她很快将这种变化与军团日益提升的“知名度”联系了起来。她找到了她的老师,天基王鹤熙,在确保不泄露自身预知秘密的前提下,询问了这种可能性。
鹤熙在听完她的描述后,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许久,才慵懒地开口:
“有趣。小铃儿,你似乎……在无意中,触及了一种非常古老,也非常罕见的力量形式。”
“请老师明示。”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概念性权能的雏形。”鹤熙指尖凝聚出一团不断变幻的数据光球,“当一个存在的‘名’与‘行’,在足够广阔的范围和足够深刻的层面上,与某些宇宙基础概念(比如‘守护’、‘正义’、‘力量’)产生强关联,并被大量智慧生命从内心认可、甚至依赖时,某种基于集体潜意识的‘共识’便会形成。”
“这种‘共识’,会如同一个天然的放大器,强化该存在与其关联概念相关的特质。对于天使而言,尤其是对于你这种自身本质就与灵能、命运等高层力量相关的个体,这种强化会直接体现在你的力量掌控和精神状态上。”
鹤熙看着她,眼中带着探究:“简单来说,因为你‘守护者’的名声远扬,无数生灵对你的‘守护’行为产生了认可和依赖,这种集体意识无形中为你‘加冕’,提升了你在‘守护’这一概念相关的权能。
而权能的提升,意味着你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更强,对源自自身能力的反噬(比如你那种……嗯,特殊的灵能负荷)自然就拥有了更强的抗性和化解能力。”
铃恍然。原来,知名度提升带来的,并非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源于宇宙底层规则的权能馈赠。这并非外力,而是她与军团数百年来默默付出、坚守职责所换来的、一种迟到的“回报”。
理解了这一层原因后,铃开始有意识地去感受和引导这种新生的权能。
她发现,当她在执行一项被广泛传颂的“守护”任务时,当无数生灵的目光(无论是实际看到,还是通过信息传播知晓)聚焦于她,寄托着希望与感激时,那股无形的力量便会变得格外清晰和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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