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的船身切开暮色里的灵雾,缓缓停靠在青灵谷的浅滩上。这处山谷藏在断云峰西侧的褶皱里,谷中灵脉如蛛网般密布,连空气里都漂浮着细碎的荧光——那是天地灵气浓郁到极致才会有的景象,与方才锁灵城的肃杀和血腥截然不同,像是给紧绷的众人递上了一杯温茶。
林舟坐在船舱的软垫上,指尖还残留着阵基激活时被反噬的灼痛感。他闭上眼,运转从“天衍守护阵”传承里悟到的《灵阵心经》,一缕缕淡金色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像细流般冲刷着被灭无天投影震伤的脉络。苏婉清坐在他身旁,手里捏着一枚凝露草,草叶上的露珠随着她的指尖轻转,缓缓渗入林舟的腕间,帮他平复体内躁动的能量。
“锁灵城那处阵基的灰雾,比之前碎灵峡的更浓。”苏婉清的声音很轻,怕打扰林舟疗伤,“灭无天的力量似乎在加速觉醒,我们必须赶在他激活所有阵基前找到源头。”
林舟缓缓睁开眼,眸底的金色灵力渐渐褪去。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灰气——是方才与灭无天投影对峙时,被对方的“寂灭指”擦到留下的。“那灰气里藏着很奇怪的法则之力,像是能吞噬一切生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船舱角落的青藤上,“幸好青藤及时用藤蔓缠住了我的经脉,才没让灰气扩散。”
两人说话时,角落里的青藤正微微颤动。它的藤蔓比之前粗壮了不少,翠绿的表皮上隐约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此刻正朝着甲板的方向伸展,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林舟顺着它的藤蔓看去,只见赵长青正蹲在甲板上,手里捧着一株半透明的草药,草药顶端顶着一颗晶莹的“露珠”,正是能滋养灵植的“醒灵草”——这是他们从锁灵城的阵法师库房里找到的战利品。
“这小家伙倒是机灵。”赵长青注意到青藤的动静,笑着把醒灵草递了过去。青藤的藤蔓立刻缠上醒灵草,像是怕被抢走似的,紧紧裹住了草茎。下一秒,醒灵草顶端的“露珠”开始融化,化作一缕缕淡青色的汁液,顺着藤蔓渗入青藤的主干里。
林舟起身走到甲板上,目光紧紧盯着青藤。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青藤体内的能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攀升——之前在碎灵峡,青藤吸收了阵基的灵脉之力,已经摸到了“灵植化形境”的门槛,而这株醒灵草,恰好成了它突破的关键。
只见青藤的藤蔓开始发光,淡青色的光芒从纹路里溢出,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小小的光网。原本只有手指粗细的藤蔓,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变长,翠绿的表皮上,那些淡青色的纹路渐渐凝聚成类似“阵纹”的图案。突然,青藤的主干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小心!”李如风握紧了腰间的长剑,他以为是青藤出了岔子。
林舟却抬手拦住了他:“别碰它,这是化形的征兆。”
话音刚落,青藤的主干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缕淡青色的雾气从缝里飘出,在空中渐渐凝聚成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虚影——那虚影有着纤细的四肢,眉眼模糊,却能看出是按照林舟的轮廓凝聚的,显然是与林舟心意相通的缘故。
“灵植化形境……没想到青藤居然真的突破了。”苏婉清眼中满是惊讶,灵植能自主化形的,在整个天元界都极为罕见,更何况青藤还能与阵道之力融合,日后必定是林舟的一大助力。
青藤的虚影在空中转了一圈,轻轻落在林舟的肩膀上,用小小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像是在邀功。林舟笑着摸了摸它的虚影,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以后就叫你‘青芽’吧,算是纪念你今天突破。”
青芽欢快地晃了晃身子,化作一缕雾气,重新钻回了青藤的主干里。此刻的青藤,藤蔓上的纹路更加清晰,甚至能自主操控周围的灵气,在甲板上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防御小阵——这就是化形后的能力,灵植与阵道的融合,变得更加紧密。
就在众人为青芽突破高兴时,林舟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根灰色的丝线——那是他从锁灵城的裹尸人身上扯下来的,之前一直没时间研究,此刻青芽突破,灵植的感知力增强,或许能从这灰丝里找到些线索。
“这灰丝里有灭无天的意识残留。”林舟把灰丝放在掌心,运转《灵阵心经》的力量,缓缓注入灰丝中,“青芽,帮我感知一下里面的信息,注意别被里面的意识反噬。”
青芽立刻从藤蔓里探出一缕雾气,缠上了灰丝。淡青色的雾气与灰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林舟的脑海里突然涌入大量破碎的画面——
黑暗的洞穴里,灭无天站在一座巨大的阵基前,阵基上刻着“地脉枢”三个字,周围的地脉之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阵基;灭无天的声音冰冷刺骨:“第七处阵基‘地脉枢’必须在三日内激活,只要集齐七处阵基,就能打开‘灭世之门’,到时候就算是仙域的人来了,也拦不住我;还有那个叫林舟的小子,他身上的阵道之力很碍事,下次遇到,必须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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